十斤红薯听起来很多,其实连一个背篓都没装满。

  裹着泥巴的红薯露出紫红色的外皮,有几个不小心被拔断的露出里边橙黄的果肉,是何芝芝喜欢吃的黄心红薯。

  在周围徘徊了几圈,何芝芝再没能看到一颗红薯,便作罢了。

  二十来个红薯还是很轻的,她对此表示很满意。

  而且更让她开心的莫过于她还看到了一颗老花椒树,它的枝头上满满当当的挂着一串又一串的红色花椒。

  在现代时这些配料便宜又丰富,她从不在意,可现在她真是抠到家了,一颗都不想放过。

  她从草丛里随便摘了一把叶子铺在红薯上,站在树边就开始一阵疯狂输出,势要摘个够,把这棵树薅秃不可。

  “你摘这个做什么?”严丛月余光一直注意着她,发现她正上蹿下跳的对着这棵花椒树下手。

  村里人都不爱摘这个,觉得吃在嘴里麻,只在受了寒时会抓上一把泡水。

  “有用,把它晒干做调味料特好。”何芝芝愉悦的对着他道,“平日里也可以用它来泡脚,可以暖身体。”

  严丛月上前想要帮她一起摘,何芝芝直接给人推去捡柴火:“我做我的,你做你的,咱们分工。”

  没办法,严丛月只能纵容的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你小心伤着手。”

  “知道啦。”又摘了几大把,何芝芝往背篓里看了一眼,不过只是一会儿她就摘了一大半,树上还有很多,可见这棵花椒树究竟是有多大。

  这些晒出来应该也足够她用上大半年的了。

  当她看向严丛月时,正看到他已经又捆得了一扎柴火,第二扎也快成形了。

  “我先回去了,一会儿阿南该起了。”何芝芝决定先回去晒花椒,顺便处理一下这些红薯,也笑笑的露上一手,让严丛月安下心。

  他嘴上不说,也默认让她操持这些,应该心里还是忐忑的吧。

  如果是她的合伙人天天给她画饼,说我开个小吃店,卖什么到时候再说,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的。

  ——她一定会捂紧自己的钱包,哪里还能像严丛月一样淡然。

  “好,你当心点。”严丛月嘱咐她,还不忘让她把另一捆柴火拿回去,“下山别空着手,把这些也拎回去吧。”

  “哎。”何芝芝觉得也是,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带着走的,不然多亏。

  回到家中,严丛溪才刚刚醒。m.χIùmЬ.CǒM

  他坐在床上,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小心的喊了一声嫂嫂。

  听到严丛溪有气无力的声音,何芝芝连忙放下手里进去看他,小萝卜头乖巧的坐在床上,眼睛半睁不睁的,看起来困得不行。

  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度很是正常,何芝芝才暗暗的松了口气:“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严丛溪估计是睡蒙了,他呆呆的看着何芝芝,疑惑的问,“哥哥哪去了呢?”

  “哥哥上山打柴火去了。”把小萝卜头抱起来,何芝芝帮他穿上衣服,“快起来吃饭,吃完饭帮我做做家务。”

  “唔……”糊里糊涂的严丛溪配合的伸手抬脚穿上衣服,脑袋还是一点一点的,反应都慢半拍,“哥哥去打柴了呀。”

  何芝芝简直被他这呆萌的样子戳到了,她笑着忍不住“啵”的一声亲在严丛溪的脸蛋上,笑眯眯的抱他去后院洗漱。

  后知后觉的严丛溪醒过来时,还在害羞自己被亲了呢!

  吃完饼子,严丛溪就主动跑到何芝芝身边,问她自己要做什么,何芝芝就让他坐在阴凉的地方,拿了昨天晚上用剩余布料缝制的不成形手套给他,又将家中仅剩的一个簸箕拿了出来:“把篓子里那些果果铺在上面。”

  刚才为了取红薯,她将花椒都倒在地上了。

  “好的。”第一次被指挥做家务,严丛溪拿出了十分的精神,认认真真,小心翼翼的先把小手伸入不规则的布袋里,捧着那些果果铺在簸箕上,然后拍拍平。

  “把树叶和梗子扔出来。”何芝芝在旁边用菜刀削着已经洗净外皮的三颗红薯,抽空看了一眼认真铺平的严丛溪,指挥她道。

  “嗯嗯!”严丛溪觉得手上套着布袋袋不好动作,捏了半天也没捏起树叶,反而还把一些果果挤出了簸箕,急的满脸通红,“嫂嫂,我不想戴布布,手拿不起梗梗。”

  何芝芝的本意是怕严丛溪抓花椒枝的时候弄伤手,可见他这着急的模样,她只能无奈的笑了:“乖阿南,手套可以脱下来,但只能挑树叶的时候不戴。”

  “嗯嗯。”严丛溪得令,赶紧把手套脱了,小手捏了树叶丢出簸箕,他的小脸上浮起了快乐的笑容,像是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

  何芝芝想着小朋友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看了一会儿自己乖乖挑树叶的小萝卜头,转身去厨房里切薯条,下锅煮熟控水。

  她边弄边想,如果日历里能卖淀粉就好了,裹一层淀粉炸起来更酥脆。

  就这么可可怜怜的10斤红薯,若是要做淀粉那可就看不懂了,她决定做个低配版的薯条,先让他们过过瘾。

  *

  严丛月回到家中时,正看到弟弟坐在簸箕旁边,非常严谨的挑着簸箕里的树叶,他随口问他:“阿南会做家务了?”

  “嗯!嫂嫂需要我!”严丛溪的眼睛一秒钟也不离开簸箕。

  感觉被敷衍,严丛月无奈一笑,听到厨房里哗哗的声音,放了肩上挑着的柴火,走进去看。

  满满的一锅油炸着黄色的条状物,发出甜蜜的香味。

  这应该就是她念叨的红薯条了。

  “回来了?还挑吗?”何芝芝刚好捞出来第一锅,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就洗了些大叶子擦干垫在木盆里,暂时充当食盆了,反正也不是用来洗脚的,“刚出来有些热,我撒了盐。”

  严丛月正准备伸手,被何芝芝打了一下:“去山上摸来,还不赶紧洗手。”

  “噢。”严丛月摸了摸被打的手,听话的去后院摇水上来洗手,然后偷偷又瞟了一眼晒着的衣服,嘴角微微上扬。

  走到门口时,又轻轻压下。

  何芝芝没弄太多,由于红薯没有冷冻过,也没有淀粉,炸出来的薯条并不会非常脆,而且本就是尝尝味,又没番茄酱也没甘梅粉的搭配吃起来会有些单调,所以随便炸了两锅就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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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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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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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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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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