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芝芝不禁回头望去,发现那乌篷船竟然翻了!
“……严丛月,你看!”何芝芝惊讶的连忽悠人的口吻都忘了说,拽住严丛月的袖子道,“船翻了。”
严丛月扭头,看到码头那边一阵人流涌动,乌泱泱一片。
“走吧,那边乱。”他收回目光,隐约觉得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烦躁。
“好。”何芝芝又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了翻倒江中的船只旁趴着一个青色身影,还没等她仔细再看,围观的人就将那一缺口堵上了。
收回目光,何芝芝不禁拍了拍胸口:“真是什么工具都有危险啊。”
严丛月淡淡的道:“偶然罢了。”
何芝芝觉得这人还真是冷淡。
严丛溪正巧这时候睡醒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努力睁开了困乏的双眼:“嫂嫂……我们到哪里了?”
“还在镇上呢,阿南要不要下来走一走?”何芝芝捏捏他的小脸盘子,他的脸上还有枕着严丛月衣服留下的痕迹,睡眼朦胧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果然,孩子还是乖巧的令人心爱。
“嗯呐,哥哥,放我下来。”严丛溪点点头,糯糯的对着何芝芝撒娇道,“我想让嫂嫂牵。”
何芝芝当然不会拒绝,她看着严丛月将他放下来,让他牵手:“要跟着哥哥和嫂嫂,不能自己走,知道吗?”
“嗯嗯。”严丛溪乖巧的点点头。
现在的人贩子不知道猖不猖狂,带小孩子上街还是小心为上。
何芝芝一向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
如果他可爱可以除外。
看着一大一小相牵的手,严丛月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碍眼,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想不通为什么刚刚烦躁的内心一下子更焦躁了。
“走吧。”本着对孩子不能厚此薄彼的心态,何芝芝下意识的拽住了严丛月,带着这一大一小往前走。
她以为她牵的是两个小孩,殊不知这给了严丛月内心如何的惊涛骇浪!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何芝芝牵着他的那只手,刚才内心涌起的焦躁瞬间平复下来,一股莫名的,从未感受过的悸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女人……
她怎么敢……
严丛月接触的女子大多羞涩内敛,哪有像她这样大大咧咧牵男人的!
真是、真是……
他的耳朵红了一片,严丛溪瞟到了还有些奇怪的问他:“哥哥,你病了吗?耳朵怎么红红?”
被亲弟弟这么一戳破,严丛月差点没跳起来,他抿了抿嘴角,没意识到自己的脖子紧跟着也红了:“……太热了。”
“是吗……那你脖子怎么也红了。”严丛溪松开了他的手,指着他的脖子。
没好气的拽住他指着自己脖子的手,严丛月生硬的说道:“就是太热了。”
神经大条的何芝芝没意识到这代表什么,她疑惑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煞有其事的点头:“确实是红的厉害,你需要休息吗?”
严丛月到底是个孩子,外表看得硬实,但背着严丛溪走了这么几个时辰的路,他疲惫了也是正常的。
“不用。”生怕自己亲弟再给他带来一些什么样的尴尬,严丛月撇开视线,用了点力气捏捏严丛溪的手,“还有一下就到了。”m.χIùmЬ.CǒM
感受到兄长手上带来的力量,严丛溪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他昂头偷看兄长的脸色……
为什么他感觉哥哥明明是有些开心的?
那他是哪句说错了呢?
“怎么了。”做了这么几年兄弟,严丛月对他的目光很是熟悉,低头看他。
“没、没什么。”兄弟两个视线相交,严丛溪看出了兄长表情中的小威胁,他很有眼力见的讪笑道,“嫂嫂真关心哥哥。”
被cue到的何芝芝挑眉道:“这就算对你哥好了?”她看了看表情依然非常冷淡的严丛月。
这小萝卜头真是太容易满足了,如果他哥跟他一样好忽悠就好了。
想了想自己的卖身契,何芝芝微微一叹,收回了看美少年的眼光。
“嗯……嫂嫂做饭好吃。”想了想,严丛溪讨好的对着何芝芝笑,“还陪阿南玩,阿南很喜欢踢键子。”
“好啦,看路。”一个毽子就让他那么开心,那让他能自己吹糖玩,他岂不是要上天?何芝芝真是看不得这个瘦弱的小萝卜头撒娇,若是他病好了再养胖一点,她真的可能过上幸福的带娃日子。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
幸运值6,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
刚刚落水的惊险很快被另一艘新船取代,此时的码头上已经没有了人,只剩下亭中湿漉漉的几个行人,他们衣着不凡,即便是成了落汤鸡也难掩布料华贵。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乖乖的坐在亭中,小脚一摇一晃的,嫩生生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些落水后的恐惧,在她的身边还有两三个正在整理物品的仆人。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正要开口想要哥哥抱,却不想突然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哥哥——!!
她还未能叫出声引起旁边仆人的注意,甚至还来不及恐惧整个人就被一个抓起,神不知鬼不觉从亭子中被抓走了!
她看着越来越远的亭子,大大的眼睛惊惧的涌上了泪水。
哥哥,哥哥我害怕!
哥哥救我!
可惜她的心声并没有被听见,在她原来座位的不远处,一个满身湿漉漉的少年还正气愤的从发冠上取下几根水草,将袖子、衣摆拧出积水:“可恶……!!”
他堂堂太仆寺卿之子哪里收到过这样的屈辱,他捏紧了拳头,狠狠的捶在地上。
我若是不报今日之仇,我就不姓申!
他扭头看向亭子,瞳孔骤然一缩:“阿香呢?阿香!!”
同样湿漉漉一片的小厮听了这声,扭过头去一看,抖着身子跪倒在地上:“刚刚、刚刚小姐还在奴婢身边啊!”
“阿香!阿香!”他在亭子附近大步走了两圈,大声叫喊妹妹的名字,却没有回音。
申明河还未从掉落河水的郁闷中苏醒,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狠狠打了一棒!他双目绯红,咬牙切齿的咒骂道:“那个贱妇……派人找啊!”
他从地上爬起来,吼着这几个连人都看不住的仆从:“还不快去!”
几个人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朝着家族联络点跑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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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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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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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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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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