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了,何芝芝就马上自告奋勇的去洗碗,这可不是她真心想干活,而是她不想看严丛月的脸色。

  严丛月这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脾气,但她知道,原身给他的第一印象应该不太好,他的目光总是带着审视和随时给她一锤的决心。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需要在这个村里生活就最好不要惹他。

  天色未完全黑下,严丛月照例带着严丛溪在房间内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让他消食。

  “哥哥,嫂嫂真好。”严丛溪走了才两步就气喘吁吁的,蜡黄的小脸蛋泛着红晕,他小声的嘟囔着,“比婶婶好。”

  他很怕外面总来骂哥哥的婶婶。

  婶婶……总是骂他是个赔钱的药罐子,虽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骂他身体不好吧。

  都是他拖累哥哥,让哥哥娶不上媳妇,不过现在好了,哥哥有媳妇了。

  严丛月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才来一天,你就知道她好了。”到底还是孩子,太容易相信满脸笑意的人。

  他知道何芝芝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不过既然她愿意伪装,那就是还有顾忌之处,只要她能照顾好严丛溪,他不介意与她求同存异。

  “嗯……她给我一个人吃蛋羹。”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严丛溪趴在哥哥宽阔的肩上,眼皮子逐渐耷拉下来,“她还关心我,能不能一个人嘘嘘……呼……”

  听到弟弟睡着的奶音,严丛月的内心划过一丝柔软,他抱着严丛溪在屋子里又走了两圈,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塞入被子里。

  摸着幼弟冰凉的手,严丛月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情绪。

  而门外何芝芝早就蹲在后院的水井边把碗碟都洗好了,都是些粗陶用具,用点炉灶的草木灰就可以弄干净了,她将碗摆好,顺手烧了一锅热水备用,洗了手准备继续处理野菜。

  不得不说,李翠芬这个大冤种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这些菜是又干净又好,掐的恰到好处,何芝芝不好意思的想,这个恋爱脑能不能成为她的羊。

  毕竟不是她想笑,而是介绍女孩给心上人的举动实在是太憨了。

  无语的笑了一下,何芝芝将这事甩出脑外,将绑好的野菜拆开,整理出野草树枝丢在地上。

  “芥菜、枸杞菜、鼠曲草、野葱……哇,种类还真不少。”看到鼠曲草,何芝芝感叹若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使上一些糯米粉、面粉、芝麻就可以做青团了,现在过了清明不久,这些鼠曲草竟然看起来还挺嫩的。wWW.ΧìǔΜЬ.CǒΜ

  每年清明时节,青团就会大肆活跃在各大店铺,令人满眼都能看见春天的颜色,而且口味丰富,什么咸蛋黄的、芝麻馅的、肉松的、红豆的,软乎乎的不粘牙,甜而不腻,她最是喜欢咸蛋黄的,可惜现在没口福了。

  “现在做凉拌菜都够呛。”这些野菜足足够她们三人敞开吃三天,但家里醋、油、柠檬、辣椒、芝麻油一样没有,清水涮白菜还差不多。

  何芝芝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都是没钱惹的祸!

  可恶的鸡肋金手指竟然还不能让她取银子!

  愤愤不平的掐着老枝,何芝芝嘀咕道:“黑心金手指……嘶——”大约是她真倒霉,有一枝枝杆韧性很足,将她的手指刮了一道。

  她不禁撒手,心疼的抱住自己被刮出一道红印的食指。

  仔细看了一会儿,手并没有被枝杆划破,何芝芝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看了被扔掉的那个枝杆一眼,是干枯的薄荷枝杆。

  “咕咕……咕咕!”

  循声抬头,她看到严丛月拎着两只半死不活的野鸡朝她走来。

  “今天收获不错。”何芝芝挑眉,她还以为今天严丛月跑空了。

  狩猎是很需要运气和实力的一项工作,他一个孩子进山,能安全出来就不错了。

  “是还可以。”严丛月没有多说,将绑着腿的两只鸡放在地上,从一旁拿了刀来。

  “一只煲汤,一只腌了。”要处理这两只鸡,何芝芝不禁盘算道,“煲汤给阿南,可以喝两天,你砍的时候把腿子留下来。”天气不热,熬好的鸡汤放在瓦罐里也不会坏。

  鸡血还可以留出来,放汤里煮或者直接炒韭菜鸡血块!这也是个菜呀!

  严丛月点了点头,对她的安排没什么意见。

  这两只野鸡个头不大,他原本也是打算杀一只给阿南吃点新鲜的,剩下的一只鸡就给日后她们两个加餐,正准备拿刀就处理野鸡,何芝芝连忙制止道:“锅上刚好烧了热水,方便拔毛,我们把鸡血留出来,那个充出来也可以吃的。”

  鸡血汤、酸辣鸡血、韭菜鸡血……想想就觉得生活也能有机会丰富的。何芝芝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加餐的机会。

  干饭人的菜谱觉醒了!

  严丛月皱了皱眉头,他没听过这种说法。

  正想开口说什么,何芝芝已经一溜烟儿从厨房拿了两个装了水放了盐的海碗、一张黑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布,兴冲冲的说道:“鸡毛选几个漂亮的留下来,到时候给阿南做毽子玩。”说罢,她又反身回厨房端了热水到井边。

  毽子是什么……

  看她都已经准备得这样充分了,抿了抿嘴角,严丛月没再吭声,根据她的指挥把鸡脖子的毛揪了,给了瑟瑟发抖的鸡一刀,放了血,最后烫毛,他扭头看,何芝芝还在欢快的搅动海碗中的鸡血,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诡异。

  两只鸡处理完,何芝芝也不管严丛月脸上表情如何,端了海碗放进木柜子里,用别的粗陶碗扣上,自己又蹲在那块布前面挑挑拣拣了很久,才选出几根长一些的羽毛,剩下中等长的羽毛她也留了下来,准备以后再攒一些,做个鸡毛掸子。

  啧,以前这东西放在面前都想不起来。何芝芝在心底默默的想。

  而严丛月则是默默的将院子里打扫干净,去河边冲了个凉才回到家中。

  两个人默契的没提到底睡哪个房间,就各自找地方休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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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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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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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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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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