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我如此这般,数次在路上不停不歇地奔袭,哪次也不如这次舒适,通过大屏幕还能像看窗户外的景色一样,欣赏到沿途之间变化的美景——我们从平原驶入山区,像翻越栅栏一样爬过几层大山后,又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平原;而此时的平原已经不似之前长满了绿油油已经抽穗的麦子,变得略显荒凉和斑驳,远远看还感觉如同绿色的薄毯子,上面悠闲地徜徉着一片一片的牛羊,可驶近了,那些绿色就融入了苍黄色的大地,稀疏矮小;可喜的是,这些贫瘠的草原慢慢地退出视野,眼睛里开始充满细密的绿草和白云,平原也起伏起来,隆成一个个平缓的土包,同样被细致的绿草严密覆盖,在风中更掀起一层层的草浪,连绵到远方,不时出现的圆形毡包迎着夕阳冒着袅袅的轻烟,等待着成群成群缓缓回家的牛群羊群;草原的尽头,是如海的森林,以及像绿色巨浪般奔涌而至的大山,我们一头扎入巨浪后,天色就瞬间暗了下来,待我们的车辆如海中的一叶扁舟穿出巨浪后,已经又迎来了新的一轮红日。
看着眼前的美景,我一边惊叹,一边感慨,惊叹于世间的美好竟能步步相随,感慨于这些或壮观、或苍凉、或美丽的景色之下,又隐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与未知。
宋教授和付千河交替着休息、开车,郎崔两口子不时的斗嘴、吵架,或者黏在一起发腻,我更多的时候则是在发呆,或者躲在睡眠舱里上网查询资料,想要推测出更多的隐秘出来,但多是一些边边角角的内容,并无太多的进展,而一些人的脸庞不时在我面前闪现,天狗和艾清英一个重伤、一个轻伤还是医院,于诺、柯问峰、杜心和曹烨,却已经失踪不见,不知生死。
这车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慢,我们从山洞里开出来后,经过了两夜两天,在第三天的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这个接近中蒙俄边界的一个小城。
这个小城外围全是密密匝匝的山林,将它与外界隔离开来,整个城市实打实不过十几万人的样子,如果不是平均气温很低,几乎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就在现在这个初夏的时间,一下车还是让我打了几个寒颤,抱着膀子喊冷,车里设施很齐全,就是没有供我们穿着的衣物。
为了不引人注意,宋教授将车停在了郊区一个货运中转站的停车场,就在附近,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我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各选择了趁手的武器随身揣着,上了面包车,趁着夜色一溜烟就往市区的方向奔去。
我坐在空间最大的中间一排,揣着的一把手枪硬硬地硌着我的腰,虽然不舒服,但带来很多安全感和使命感,觉得我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力挽狂澜的情报人员,正在做着拯救世界的大事。
司机一开口,却极大地破坏了我的这份臆想,他嘿嘿干笑着,问:“大家想去吃啥?烧烤还是炖鱼?”
宋教授“啪”地朝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很不满地道:“老子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你就不能请我们吃点特色的,譬如烤骆驼之类的?”
来接我们的就司机一人,是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一个小伙子,穿着很普通,神色也有些凄苦,精神状态和他的年纪不怎么相符,他一听,就带着哭腔说:“宋叔,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老娘那病还在拖着,孩子又该上幼儿园了,要不是你时常帮衬着我,我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有家铁锅炖野鱼不错,这附近江里的大鱼,是本地特色,我请大家去,我请大家去。”
宋教授没有再说什么,就让司机往前开,自己做在副驾驶座上打开窗户,抽起了烟。过了一会又问道:“你妈……那病现在啥情况?”
“啥情况?还不是那,拿进口药硬凑合着。”刚说了两句,这人就又露出了一丝哭腔,自己强制压抑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她怕连累我,好几次都想自己……唉,没办法,只能让媳妇守着她,怕她又想不开。”
宋教授又点了一根烟,怀疑地问道:“你媳妇愿意?”
司机干笑了两声,声音压低了一些,觉得很不好意思:“哪里会愿意啊,整天生气,摔盘子砸碗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她不看着,谁又能看着?吵吵架总比少个人强啊。想想人家也很不容易,谁不想过好日子,跟着我又哪过了一天好日子?”
听上去这是一个悲苦的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满面愁苦之色,而且让生活的重担压得失去了活力。他见宋教授不再说话,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在蜿蜒的夜路上急速向前,将我们转得七荤八素。
渐渐地,车窗外的灯火越来越稠密,应该是进入了市区,道路也越来越宽敞,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也越来越多,没过多大会,面包车就拐进一个小路,驶进一个挂着两只硕大灯笼的大门,还没下车,就听见人声鼎沸。透过脏兮兮的车窗向外望过去,就见这里似乎是一个仓库改成的美食城,路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夜市店铺,大家三五成群,就着啤酒撸串,一副热闹的烟火景象。
车一直向里开,人也相对稀少了很多,快到头的时候,出现了一家“三江通吃炖鱼坊”,门口的桌椅上,只有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在百无聊赖地嗑瓜子。
我们在司机的带领下,直接进了里面,在唯一的一间包间坐下,老板倚着门框,爱答不理,扔下一个菜单让我们自己选,拉我们过来的司机拿着菜单小心翼翼地问着大家吃什么,宋教授一把抢过菜单,左勾右勾划了一大堆,见司机面有难色,“呸”了一声,说不用你请客,我掏钱,说着摸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一把红彤彤的钞票,递给司机,让他现在就交给老板,嘱咐挑新鲜的鱼做。
司机刚一离开,付千河就问宋教授:“这是你的人?看上去生活的很不如意啊。”
宋教授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说呢,只能算我在这里雇的一个眼线。”
“那你也不够意思,看人家那么困难,也不帮帮人家,不愧叫宋衣冠!”崔寒舒好像憋了好久,要不是顾忌有重要的行动,估计早就炸了,现在说话的声音也不小,而郎一牙也在一旁帮腔:“对,就是衣冠禽兽。”
我见到他们看向我,也轻轻咳了一下,说道:“解决人家的后顾之忧,或许对于工作更有利。”
宋教授先看看其他三人,神色很不屑,看到我时,稍微把这表情收敛了一下,轻叹一声说道:“你们啊,还是年轻。少老板,你自然见多识广,但是有些事,你的经验还是不如我们这种在江湖上打拼多年的老油子。”
他接着说道:“像这样的小城市,信息很透明,特别是蓝色黑洞那种组织,警惕性又很高,要想在这里长期盯着他们,一定得是本地人。但本地人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他的生活如果短时间内变化太快,会迅速被众多人知道,甚至会成为街头巷议的话题。”
付千河似乎理解了宋教授的行为逻辑:“所以?这个伙计的家庭情况突然好转,也会引起注意。”
宋教授冲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只能控制自己对他的帮助,这也是对他好,一旦他落入了蓝色黑洞的视线内,也许自己和家人连生命都很难保证。事实上,我为他提供过很多提升自己生活的渠道和机会,如果慢慢地提升自己,既能让自己的生活提升,又能避开怀疑,是最好的方式,可惜啊……”
崔寒舒却不接受宋教授的辩解,说道:“你就是为自己的抠门、冷血找借口,做千手的人,还有什么同情心?”
崔寒舒的这句话说得很扎人,郎一牙都在旁边扯她的衣袖,宋教授也有些恼了,反唇相讥道:“我本来就想在这次彻底解决马有德的事后,好好感谢感谢他,尽自己所能帮助他。要不你来,肯定给的更多——给他买套别墅,送个豪车,再送十几间门面,让他每天收租当包租公!”
“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反正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崔寒舒自然也不甘下风。
眼看他俩要呛起来,引起争吵的主人翁推门进了来,手里掂着几个鱼头,找个地方挂了起来,说老板送的,一会带回家。他回过身,见大家都盯着他不说话,很有些局促,小心地问怎么回事?
宋教授解围道:“把你打听到的事情给我们再说一遍。”
“那他们?”那人犹豫地看着我们,似乎觉得人太多了。
“没关系,他们都是我的同事,都是专案组的人。”宋教授张嘴就来,看来他以前没少忽悠这个小伙子。
“那好,那好。马有德在我们这里很有名,奇怪的是,大家都不知道他究竟干什么的,但好像所有道上的事他都能插一杠子。很有钱,对手下挺大方。我以前就认识他手下的一个伙计,他自己跟了马有德好几年,也不知道有啥业务,就是不时跟着出去一段时间,大部分是荒郊野外,转悠一圈就回来。有时候钻钻山洞,碰到什么事的时候,马有德就把大家留在原地说策应,带最贴心的几个伙计直接就消失地没影没踪了。后来宋叔找到我,我才知道这个马有德竟然是个很大盗墓团伙的头子,国家正在找他的证据。”这人说着,我几乎哑然失笑,这宋教授也真是能忽悠,不光信口开河,而且还能很有逻辑。
“宋叔前几天刚刚跟我说,让我多注意注意马有德的动静,前天晚上后半夜的时候我就得到了消息,说马有德知道了什么事,连夜全国范围内发英雄帖,说要招有能有才的人去寻宝,有人说就是盗墓小说里说的什么‘夹什么嘛’。看来,他果然是盗墓贼啊,宋叔,你们就这几个人?行吗?能抓住他吗?”他好像很担心我们,也可能怕因此暴露了自己。
“我们干什么吃的?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宋教授脸色一变,很有一股凛然正气,吓得对面的这人一个激灵。
随后,宋教授又缓和了一下,说道:“自从发了英雄帖之后,这里有没有开始来些奇怪的外地人?”
“有,有!光我知道的就有三批人,一伙是昨天晚上到的,两伙是今天上午到的……”他没有一点思索的痕迹,张口就来。
“他们很特别吗?你怎么知道的?”我疑问道,声音提得很大。
“哦……哦?这地方小,屁大点的地方,东边中午吃口韭菜放个屁,西边马上就能闻到。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平常外来的人就不多,这几波人还都很特别,每波都是三五个人,也都是开着那种很大的越野车过来的,车上面还托着一大坨不知道什么东西,来了之后就往宾馆里一钻,也不出去,明摆着是等什么,大家一猜测,觉得都是奔着那个英雄帖来的。”他好像被我突然开口吓了一下,哦了两声后,其他的话脱口而出,做出的解释也很符合逻辑。
“这种聚会是谁都能进?还是……”宋教授接过话问道。
宋教授的线人这次终于低头想了想,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没有留意这个,好像说是给一些人手机发的什么电子请帖,但给我消息的伙计,就是在马有德手下当差的那个,他说,不知道能来的有多少,能谈妥的有多少,老大说这是次大买卖,如果到时候人不够,说不定会临时招些人,说要是想赚钱,就做好准备。”
我们几个人交流着眼神,心说没有想到还是邀请制的,这还得先弄张邀请券,才能知道这蓝色黑洞马有德究竟在在干什么。宋教授马上会意,便问道:“那几波人都住哪里?你赶快摸出来,我们要做好侦查。”
各种稀奇古怪、味道却没有什么不同的鱼炖成了一锅,黏糊糊的,烂杂杂的,大家随便夹了两筷子,便没有了什么胃口。此时打听的消息也传来了,三个地址被我们记了下来,还有每组人简单的人员构成,然后把那辆破面包车留了下来,让宋教授的线人掂着两大兜或生或熟的鱼先回家了。
剩下的事情,便由宋教授主导了,他当即选择了三组人中的其中一组,这组人一共是三个人,开着破面包车在他们住的宾馆附近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这是在街角的一处阴暗里,但是能清楚地看到宾馆的大门。宋教授先是下车把车牌号给摘了下来,然后让我开车,叮嘱不要熄火,不要摘挡,一会看见他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赶紧过去!m.χIùmЬ.CǒM
说完,他就带着其余三个人直奔宾馆而去,而我,顿时从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少老板变成了望风的小马仔。
我不知道宋教授在做什么计划,可能是要大展身手,做千把对方的邀请券骗到自己手中,我心想不能跟着一观风采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他会使用什么样的千术?李代桃僵冒充马有德的人?还是……我设想了好几种方案,但是都觉得很有漏洞,不是难以欺骗众人,就是后续难以收场,或者是很容易引起马有德方的警觉,都不算是完美的计划。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见宾馆的门口快步涌出了几个人,正是宋教授他们,但是在他们四个人中间,还夹着三个行走很是僵硬的人。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见状不敢耽搁,呼啸着将破面包车开上了宾馆门口。
车门一打开,四个人将推推搡搡将夹在他们中间的三个人给推了上来,然后自己也飞快挤了进来,我暗骂一句,他妈这是做千,这不就是绑架?!但事已至此,只好将油门踩在底,宋教授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边拿着一把枪支着后面,一边不断回头给我说怎么走,这路线,看上去就是回郊区货运中心停车场的。
后面两排付千河他们也没有闲着,郎一牙双手各握着一把枪,和副驾驶座上的宋教授一起指着被胁迫上来的三个人,而付千河和崔寒舒正弯着腰将三人的手给铐起来,不大的地方一下挤进去六个人,还在不停地动作,很是拥挤,一时很是混乱。
突然,就有一个家伙突然向后一仰,身体倚在了最后一排座位上,身前就给他留下了空间,他飞起一脚就踹向崔寒舒,似乎认为她是这些人中最弱小的一个,当脚即将踢到崔寒舒的颈部的时候,腿部翻转,就想将她的脖颈用腿弯勾住向后拉,拽到自己身前以作为屏障掩护。
但崔寒舒却不按常理出牌,没有躲避,而是身子突然向前倾,扑向踢她这人的身体,拳头短促出击,直击这人的裆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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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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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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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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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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