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趁着这个机会,问这些村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屋子老少爷们儿却磨磨唧唧不愿意说,有个年纪小的嘴快,忍不住说山后的寺庙里面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个洞,这些家伙有一天就突然从洞里面钻出来的,成群结队的,还都长一个样。
结果才说没两句,就被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给骂回去,不敢再说了。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觉得自己救了他们,就不知深浅地问他们怎么看上去都是汉民,并不像是本地人,来这里干什么?他们也吭吭哧哧的,不愿意回答。xǐυmь.℃òm
司大哥拉了拉我的衣服,对我耳语到,这些人好像是从内地过来淘金的,不要乱打听。我再看他们就觉得一个个阴沉多疑,再也不便多说多问什么,就想着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可能是太累了,我吃完饭,就窝在毛坯褥子里,很快就睡着了。柯姐和司大哥则要去审问那个受伤的同理人,我本身也想跟着过去的,但他俩说这里面涉及到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就没有让我去。
我睡得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屋里边好像进来了什么人,站在我的窝铺旁边盯着我看,我一下子惊醒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噩梦,但真的发现有几个黑影就站在身前,也不说话,阴森森地盯着我,我吓得半死,爬起来就像跑。不过为时已晚,我被几个人拽住硬生生地按在了床上,绑个结实,嘴里边也被塞了块布,臭的要命,不知道是用来擦脚的还是用来抹桌子的。
很快,我被扛到了一个稍大的屋子里面,中间有个火坑,噼里啪啦烧着柴火和牛粪,周边站了一堆人,前半夜钻到我们屋子让我们保护的人都在这,我这才看清楚,绑我的人就是他们中的。这时,他们还正在激烈的讨论着啥,从他们的话里我才听出来,柯姐和司大哥也同时被他们偷袭了,好像司大哥还受了伤,我当时立马就紧张起来,但随后我就听到这些淘金客说让柯姐他们逃掉了,就又宽心了点。
他们中间那个年纪最大的似乎是他们的头,让人把我嘴里的臭布拿掉,然后问我们是谁,知道了他们多少事儿?我们刚刚救了他们,他们就这样对我们,弄得我的脾气也他妈上来了,骂他们良心都被狗吃了,是人都不会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们的那个头,估计从来不知道义字怎么写,嘴里就嘟囔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什么大家千辛万苦从家里边儿跑出来,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为了淘点儿金子,这事让一个人传出去了,就有第二个人知道,有第二个人知道就有无数人知道,到时候不光辛辛苦苦找到了这地方保不住,辛辛苦苦淘出来的金子就可能被别人直接抢走,他们人也有可能被别人赶尽杀绝。所以对不起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去死,而且我们还知道了寺庙的存在,那更得去死。说着还瞪了一眼那个嘴快、给我们露出寺庙事的年轻人,吓得他啪叽一下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我怒骂道,要不是我们,你们早就被那些同理人给折磨死了,那屋里吊起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们的人,让他们给杀了?你们哭着喊着让我们救你,现在他妈给我们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见其他人听我这么说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面前的老头儿立刻就恼了,说他们杀了我们的人取魂那是我们的命,你们落到我们手里是你们的命,咱们谁也别怪别人,要怪就怪命吧。说着掏出一把短刀,就要朝我捅过来,我先说死就死吧,反正也是一条烂命,只要柯姐和司大哥能够逃出去,以后找机会给我报仇就行。
但就在这时,门一下被踹开了,柯姐一个人手上绑着两把刀就冲了进来,吼道放下我兄弟,我们就当没来过!敢动我兄弟,你们全都要陪葬,听到这话,我一个大男人一下就哭出来了,从小到大就他妈没有一个人对我这样关心过,更何况是为我拼命了。
那些淘金客估计以前也都是打家劫舍,耍命玩狠的主,就算刚才亲眼看到柯姐对付同理人的手段,也不敢让同伙小瞧了自己,便一堆一堆冲了过去。
我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屋里还有十几个男人,我喊着让柯姐不要管我,赶紧逃走,我一生能有他这样一个姐姐也值了。
柯姐却不说话,红着眼就冲到了人堆里,刚开始下手还留有余地,只是朝那些淘金客的脚踝处割,人爬不起来就算了。但那些混蛋根本不是人养的,竟然朝着柯姐下死手,我眼见着他的背部和腹部被砍了三刀,血哗哗地流,走一步就一个血脚印啊。这时候柯姐才发了狠,刀刀朝着他们的咽喉处喂,没一会儿,柯姐就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那些淘金客的,而发了狂的柯姐就是一头激怒的母狮,挡住她路的只有死。
一屋子的淘金客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但柯姐身上也中了不少刀,我一刀一刀的数着,当她冲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中了一十六刀,整整十六刀啊!最后她割断老头的喉咙、把我身上的绳子挑断的时候,她也再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抱着柯姐往外走,在不远处又找到了大腿插着一节尖木棍的司大哥,他正拄着拐一点一点地朝村子这边挪,我见到他时,他的血和眼泪都冻成了冰棍,像是要吃人一样,吼着说柯姐如果死了,我必须要跟着陪葬!我则向他发誓,他们俩有任何一个人死了我都会跟着陪葬。
所幸我们来的时候开了个吉普车,进村的时候在村口并不太远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着,我背着柯姐搀着司大哥找到车时,柯姐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脸色比纸都白。
我以前没开过车,就在司大哥的简单教导下,就歪歪斜斜的在藏区道路上狂奔。司大哥也是个狠人,自己的血都止不住,还找了根皮管,咬着牙把自己的血输给柯姐。
也不知开了多久,大约快到天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见到雅鲁藏布江旁边的一个小镇子,镇子上又恰好有个下来走乡串户的赤脚医生,勉勉强强保住了两个人的命。
随后我们又到了大点的地方,边休养边赶路,这个地方待三两天,那个地方待两三天,就这样断断续续花了一个多月回到了内地。
之后我便跟着柯姐和司大哥四处奔跑,见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了解了这个世界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还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柯问峰柯二哥。但柯姐从来不让我公开露面,每次出去办事儿都让我伪装成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样子,她说这样能让我以后有退出的机会。
直到一年后,也就是81年,柯姐他们要去处理一个很大的事儿,这次却没有让我跟着。她说并不是不信任我,而是太信任我了,需要一个人为她的以后做些准备,原来柯姐怀孕了,她想在孩子出生之后远离这种生活,但一旦踏入这个圈子,基本上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即使藏起来,又能坚持几年?所以我们以后要永远分别,一旦以后有年轻人以她的名义去找我,自己十有八九是失踪或是死掉了,我就要想尽办法按照她给我说的带来人去一个地方,那人就是柯姐的孩子,希望能多照顾照顾。然后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让我回家再看。回到家中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大摞钱以及一封如何去那个地方的详细说明,以及以后的联络方法,最后还注明阅后即焚。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柯姐和司大哥,我也曾试着打听他们的消息,都不是很确切,但都说他们最后露面是在这里的某处雪山,但我想着没有消息,就算是最好的消息,依旧按照约定按时发布一些我所处位置的消息,依旧按照约定等待着。直至前几天我遇到了司徒然你,知道我一直等到那一天,终于来了。我既觉得兴奋,又觉得难受。兴奋的是我终于有机会报答柯姐的恩情,难受的是他一定没有逃过自己的宿命,又被拉回了原来的轨道。
天狗一根烟接着一根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其中我产生了很多疑问,几次想打断他,但都被他挥手制止,而当我听完他所有的故事,太多的疑问,反而让我一下无法开口,不知究竟为哪个问题才好,天狗却断了我的念想,说他反复考虑过这些是唯一能说的内容,其他的他不能说,甚至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他知道的很有限,自己也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也不知找谁去问。
我听他这么说,也就跟着一根一根的抽烟,不一会儿整个车厢变得像个烟囱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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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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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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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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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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