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雨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她,“沧沧,你想说什么?”
湛沧沧走到湛文游面前,把手中的过继文书放到了茶几上。
“爸爸,小妈已经不适合做我的妈妈了,如果您能签了这份过继文书,让我过继到大妈这边,我就求嫂子息事宁人,不再继续追查下去。”
司马钰儿听到这话,震惊不已,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湛沧沧,你给我滚到楼上去,不要在这里捣乱。”
湛沧沧幽幽的看着她,“妈妈,我很了解你,比爸爸更加的了解你,你绝对通不过姑姑的火眼金睛,更别说湛家的测谎仪了。你难道真的想到静安苑去,吃斋念佛,度过下半生吗?”
司马钰儿故意把脖子扬得高高的,好遮掩自己的心虚,“我根本就不担心,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才是受害者。”
湛沧沧嗤笑一声:“那你刚才为什么害怕上测谎仪,就算湛家有家规,可以不给家族成员测谎,你为了自证清白,也应该主动去测谎才对。”
司马钰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啪”的一拍桌子,“你这只白眼狼,我才是你的亲妈,我10月怀胎,含辛茹苦才把你养得这么大,你竟然这样的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湛沧沧低哼一声,满眼的讥诮之色。
“你才不想生我呢,你满脑子想的都是生儿子。儿子就是你的命,是你的全部,女儿是赔钱货,是利用的棋子,随时都可以牺牲掉。”
她的每个字都戳到了司马钰儿的心坎上,把它像一个洋葱,一片一片的拨开了。
她“呜”的一声哭了起来,“到底是谁这么阴险狡诈,不停在中间挑拨我们的母女关系,害得你不认我这个亲生母亲,要跟我决裂。她真是狠啊,知道你是我的命根子,专门朝你下手,要把我置于死地。”
“你就不要在这里含沙射影了,在这个家里,
沧沧比很多人都要清醒,没有人可以影响她,左右她,你也一样。”湛夫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刚才她一直躲在外面偷听。
司马钰儿像被狠狠的扇了一个大耳光子,嘴角几乎歪到了耳朵根子。
“沧沧是我的女儿,你别想霸占过去。”
湛夫人耸了耸肩,“我只不过是遵从孩子的意愿而已。”
沈时雨和湛晟宇对视了一眼。Χiυmъ.cοΜ
今天这出戏,她算是看明白了。
“沧沧的幸福比我个人的得失更重要,既然沧沧这么说了,我和晟宇也同意,只要父亲签了这份过继文书,这件事我们就翻篇,不再继续追查下去。”
湛文游突然有了一种被逼宫的感觉,而逼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
“沧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妈妈有如此大的意见,但她是真的爱你,疼你的,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害你呢?”
“爸爸,你不要劝我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你要不想她进晋安院,就把文书签了。以后我想跟谁在一起,我想嫁给谁,都跟她没关系,她再也没有权利来干涉我的事。”湛沧沧的表情十分的坚定,犹如磐石一般,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动摇。
湛文游十分的无奈,“沧沧,上次杜振烨的事,是妈妈的错,我让她给你道歉,你就原谅她吧。”
湛沧沧的表情冷冷的、淡淡的,“爸爸,你要是还爱我,就把文书签了。”
司马钰儿捶胸顿足,哭得是梨花带雨,凄楚无比,“他们好狠啊,竟然要把我唯一的女儿抢走,这是在挖我的心,割我的肉啊。我在这个家里还怎么待下去呀。”
沈时雨冷笑一声:“小妈,沧沧还是会住在这个家里,又不是要搬到别处去住。她跟你还是一家人,只不过你以后不能再干涉她的事了,仅此而已。挖了你哪块心,割了你哪块肉呢?她其实是为了你着想,不想你被关进静安苑,那个地方可是只进不出的,阿丽在里面才关了几个星期,就疯掉,自杀了,你真想进去吗?”
这话不仅是说给司马钰儿听的,也是说给湛文游听的。
司马钰儿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背心窝升腾出了一股寒意,下意识的蜷缩进了湛文游的怀里,向他求救。
湛文游很清楚,即便身为执掌人,对于触犯了家规的成员,也没有权利法外开恩。
除非主母、继承人和老祖宗一致同意,才可以从宽处理。
湛晟宇和沈时雨明显是动了真格,不会退让一步。
而老夫人肯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上一次她就要把司马钰儿关进静安苑,是沈时雨求了情,才保下来,这一次,只要她通不过小姑的测试,静安苑就去定了。
“这样吧,沧沧,我可以签了这份文书,但一年之内不能公布出去,等一年之后,你确定要跟母亲断绝关系,再让你嫂子公布。”
这是一出缓兵之计,女儿现在在气头上,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等她气消了,没准就后悔了。
“就算不公布,我也跟她没关系了,以后她不准再干涉我的事。”湛沧沧硬冷的说。
母亲为了帮助司马小昭夺取家业,已经走火入魔了,完全不顾她这个女儿的死活。
她得为自己筹划,不能沦为这场家族斗争的牺牲品。
司马钰儿在心里抓狂,这只白眼狼,要是敢帮着大房,破坏她的好事,她就亲手掐死她。
只要能帮着儿子夺取家业,她不惜牺牲一切,包括这个没用的赔钱货。
湛文游签好了文书。
湛沧沧眼底闪过了一道狡狯的冷光。
她觉得自己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这一切并没有逃过湛晟宇和沈时雨敏锐的眼睛。
湛晟宇带她去了书房。
“小丫头,没想到你还这么小,就开始耍心机了?”
湛沧沧做了一个鬼脸,装傻,“老大,你在说什么呀?”
湛晟宇大手一伸,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是你老大,你这颗小脑袋瓜在打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吗?你是故意以嫂子的名义,把紫草精油送给小妈的,对吧?你想引诱她犯罪,然后就能逼爸爸签下过继文书了。”
刚才湛沧沧进来之后,告诉他们,自己为了帮助小妈和嫂子和好,就谎称紫草精油是嫂子送给小妈的,他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
湛沧沧垂下了头,“老大,我没想让嫂子背黑锅,我就是借用嫂子的名义给小妈下了个套,只要她钻进去,我就会把实情说出来了。”
她告诉大家,在拿给小妈之前,自己用过紫草精油,没有任何问题,这等于指证了紫草精油是在司马钰儿手中被下的毒。
湛晟宇双臂环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如果小妈不上套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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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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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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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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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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