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神态娇羞的成玉棠脸上也由错愕转为失落。
柳府皱着眉头说道:“元晖!为父一直教导你,要行得正坐得端!你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裤子还挽上去一大截!太不像话!”wWW.ΧìǔΜЬ.CǒΜ
柳元晖摇了摇头:“父亲此言差矣!元晖行走坐卧洒脱随和,把裤子挽上去是因为天气燥热,眼看这马上都入夏了,成伯伯、成妹妹还有您都穿那么多,满头都是汗岂不是更狼狈?”
三人听罢,纷纷回身拿出手绢擦了擦流下来汗珠。
柳元晖搓搓手,转头对成玉棠说道:“所以为了解暑,大伙少穿点又何妨?你看如果成妹妹的抹胸再穿低那么一寸两寸的,那可真是……春光无限啊!”
成玉棠听罢赶紧将自己的抹胸向上提了提,一脸惊慌问道:“元晖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轻浮的话!”
一旁柳父拍案而起:“元晖!你成伯伯和玉棠带重礼来探望你!你怎可如此无礼!”
“嗯?重礼?什么重礼?我就喜欢重礼!快给我看看!嗯?是这副字?”
柳元晖没有理这两人,径直拿起了那幅蔡京的书法。
柳父万万没想到柳元晖却熟视无睹。
他当即愤怒道:“元晖!你竟敢……”
柳父话没说完,就听柳元晖道:“妙!妙!妙!这幅字写的行云流水,好似龙游凤戏,好一幅蔡相的《丧乱贴》啊!”
柳元晖此番言论,惊呆了众人。
就连一个路过的家丁听罢都愣住了!
不是吧!
大字不识一个的柳少爷居然还懂书法?
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
还能一眼认出墨宝的主人?
听到柳元晖的话,柳父的怒意瞬间消散,眉宇间竟透出了一丝欢喜。他上前问道:“元晖,你居然也懂画?”
柳元晖挖着鼻孔说道:“那是自然!只不过……这画并非出自蔡京本人的手笔,不然肯定更值钱了!”
“不可能!”这话一出,成父急了,他上前一步大声道:“这墨宝是当年蔡相亲手交给我的!怎么会是假的!”
柳元晖放下挖鼻孔的手蹭了蹭袖子说道:“成伯伯你别气嘛,且听我说完!”
柳父也想听听自己儿子能说出什么,点头说道:“是啊成兄,不如让元晖说完,若是不在理,我定会让他向你道歉!”
成父无奈,只得将字交给柳元晖:“好!那你倒是说说!它怎么就不是蔡相的手法!”
柳元晖微微一笑接过书法,说道:“蔡京的书法姿媚豪健,痛快沉着。而王羲之的行书举世无双,二者都是大家,都有自己的风格,自然不屑于去临摹别人的作品,临出来也是不伦不类,喜欢临摹的人顶多就是个三流书画家,这幅字问题不在于笔法字体,而是在于书法大家的挥毫动机!不过这字虽然不是蔡京的,但是落款和印信确实是蔡京本人的没错!”
柳元晖侃侃奇谈。
几人又仔细看了看这幅《丧乱贴》,发现落款的笔迹确实和正文笔迹有所不同!
柳元晖的话也十分在理。
有造诣的书法家怎么会用别人的风格去临摹呢?!
不远处,成父和成玉棠两人看着那字帖久久回不过神。
这字,难不成真是假的?
一旁的柳父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他莫不是没有睡醒?
要知道曾经的元晖,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啊!
此刻却竟然能将一幅字说得如此头头是道!
老天开眼了,老天开眼了啊!
成廷筠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拍柳元晖的肩膀道:“好后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底蕴和眼光!小女玉棠自幼便学习鉴赏书画,她都没看出来,竟被你看出来了!老朽佩服!”
“哪里哪里,是父亲教导得好!”柳元晖故作姿态。
不远处,柳父一张脸都笑出了褶子。
成玉棠站在一边,愣愣地看着柳元晖,一时间怔愣住。
这……真的是她的元晖哥哥吗?
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元晖哥哥十几岁的时候就痴傻起来。
这些年关于他的传闻数不胜数。
什么败坏家门的二傻子,纨绔自大的败家子……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还抱着一丝期待——等元晖哥哥不傻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负,元晖哥哥是怎么帮自己出头的!
但此刻,站在面前的柳元晖真的不傻了。
不止不傻了,还变英俊了,还会赏字了。
可为什么,她却觉得,这样的元晖哥哥更陌生了呢?
柳元晖在一旁不是没注意到成玉棠的失神。
但他的想法也很明确,自己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成婚的!
自然不能耽误人家好姑娘。
是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道:“诶,这里没我的事了吧,没事我去花钱了,在家待着好无聊!”
说完,他不顾周围人的反应,当即拂袖扬长而去。
临走前还伸手摸了一把旁边小丫鬟的脸蛋。
成玉棠看着他轻浮的举动,咬了咬唇。
柳父见到他这副样子,当即又气起来:“元晖,话还没说完就走,像什么样子!”
柳元晖边走边摆摆手大声回敬道:“有什么话你和成伯父聊吧,我约了碧涵姑娘,不走来不及啦!”
碧涵……
那不是怡春院的姑娘么?
柳元晖竟然……竟然逛妓院!
成玉棠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顾不得身边两个同样震惊住的柳父成父,她半掩着脸,当即流着眼泪跑开了。
她的元晖哥哥不是这样子的!
她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院子中,柳老爷和成老爷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最后还是成老爷率先咳了咳道:“柳兄!既然事已至此!孩子们的婚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柳父叹道:“唉!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是老朽管教无方啊。”
……
柳元晖出去绕了一圈,接着便从后门回了自己的院子。
踢腿将两只木屐向身后一甩,他躺在了床上。
唉!看来这次真的给成妹妹伤得不轻。
但是也是没有办法啊!
毕竟婚姻大事这种事情……
不想了不想了,总之日后再做补偿吧!
他这边刚琢磨完,丁一便走进了他的房间。
“二少爷!”
“捡要紧的说,我烦着呢!”
“牛二来找你了,现在府上偏门外等您呢!”
牛二?牛二是哪个?
柳元晖思索半天,才想起这牛二是原主的一个马仔,经常和原主厮混在一起,还总蹭他的银子。
本质上,这人其实就是流氓一个。
柳元晖想着反正也是无聊,不如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丁一,叫他进来!”
丁一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带进来了个一个衣衫不整,下巴贴着狗皮膏药的小年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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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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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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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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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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