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杏菱着急看陈宿,自然答应,提起裙子便离开了。
回到秋水苑,薛荔便钻进了屋里,影一影二已在屋中等候多时,薛荔望着影一,“你浑身湿漉漉的,怎的不回去更衣,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影一恭敬的跪在地上,“属下担心主母要问我们话,这才在此等候。”
薛荔接过紫薇递来的热茶,喝了两口便问紫薇,“姜汤可熬好了?”
“咱们出门前便已将材料备下,此刻紫鹃已经去熬了,小姐身子是否冻着了?”
“我还好,并不觉着冷,那姜汤是让你为影一影二备着的,他们下莲湖又是凿船又是扔耗子,还要负责保陈宿的命,将他救起,实在是太辛苦,断不能叫咱们的功臣得了风寒,姜汤若是熬好了,就让紫鹃亲自将姜汤送去给他们。”
紫薇立即应下了,“奴婢记下了。”
薛荔笑着点头,"影一影二,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今天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只要随意差遣几个人将那船的残骸收拾一下便是,你们便快下去更衣沐浴,早些休息吧,一会儿姜汤就送到了。”
“是,多谢主母。”两人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薛荔轻轻捶了捶酸痛的脖子,“唉,快些准备汤浴吧,我还得换件衣裳去二房那边看望陈宿,记住找身素净的衣裳,若是穿这身衣裳前去,岂不是要将孟氏与陈明气死?”
紫薇笑着应下,“小姐你先坐着歇歇,我这就去准备。”
薛荔沐了浴,又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这才带着紫薇去了二房。
进了院门便听见屋里鬼哭狼嚎的,薛荔听出来了,是孟氏的声音,跟着带路的丫鬟进了里屋,薛荔只见满屋子都是跪着的下人奴婢,心里一紧,如此大的阵仗,莫不是影一手重,将陈宿玩死了吧?
“二老爷,二夫人,宿少爷怎么样了?"
孟氏愤愤起身,早是泪眼滂沱,“你还有脸问我宿儿的安慰?都是你害得我儿子落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外面的人说的没错,你果真就是个煞星,所有和你相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薛荔简直要笑出声,自己是煞星,这样的话不就是孟氏命人传播出来的?如今还说什么外面的人,到现在还在装,可笑。
陈明责怪的看了一眼孟氏,“胡说什么?外面那都是谣传,你身为主母说话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接着陈明便向她解释,“他并无生命危险,大夫已经将他口鼻中的泥沙都清理干净了,只是落水受到惊吓,因此迟迟醒不过来。”
孟氏擦了擦眼泪,强忍下心中的不快,“荔儿别见怪,是我太心急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从小金尊玉贵,从未遭受这样的苦楚,时情急,这才口不择言。”
薛荔摇摇头,“不怪夫人,今日公子落水的确是因为我。”
陈杏菱这才想起要问缘由,“薛妹妹,今日是怎么回事?我哥哥好好的怎会落水呢?”ωωω.χΙυΜЬ.Cǒm
“刚开始的事情二姐姐也都知道,你去找胭脂姑娘听琴请教,陈少爷则不知怎的来了我船上,大约是担心我一人吧。你走后我们原是相谈甚欢,可不多久便听见有耗子在咬东西……”
薛荔说着说着便掉起眼泪来,手里攥着帕子,还用手比划,“那只耗子足足有这样长,体型肥硕,尖尖的嘴牙齿也长,不知怎的就跳在了我脚上,将我吓得魂飞魄散。”
紫薇听见这里也轻轻抽泣起来,“我家小姐一向是最害怕耗子的,就是指头那么点大的都不敢瞧,更别说这样大的耗子,想必是害怕极了,只恨奴婢没能陪在小姐身边,若是奴婢在,哪怕是染上鼠疫也绝对会将耗子赶走。”
孟氏一听,更是吓得不轻,“这耗子着实猖狂,这样长的我倒是从未见过,若是我在只怕也要吓得魂飞魄散,更别说被它咬上一口,得了鼠疫和当真要出大事啊!”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着的,那耗子爬到我脚上,我便慌忙将那耗子甩开,躲到了少爷身后,要说陈宿少爷真真是个有担当的,立马便将我护在身后,便要去捉那窜到了船尾的耗子,可……可是……"
薛荔越哭越伤心,哽咽着话都说不下去了。
陈杏菱急的抓耳挠腮,“可是怎么了,你快说啊,可真急死我了!”
薛荔胡乱弄了把眼泪,“可是没成想,陈宿少爷刚爬到船尾,便说脚下的木板不太结实,轻轻用力便感觉板子要断掉,那可是湖中心啊,掉下去焉能有命?我便去扶他,叫他快下来,可那船尾下头已经被那该死的耗子啃空了,木板也啃坏了,我还没得及去搀扶,他就掉进了湖里。”
孟氏听着便心疼的喘不上气,“你怎么不去救人啊?那船夫呢?”
“船夫早就被少爷遣走了,径直跳进湖里,游上岸了。”
陈杏菱也点头,“后面的事我是记得的,薛妹妹慌慌张张来寻我们,我们这才叫另一个船夫下去救人,没多时他们的船也沉了,幸好又遇上两个渔民,这才将哥哥给救起来,实在是太曲折了。”
孟氏与陈明听后皆是有些不信,孟氏用探究的眼神望着薛荔,“船上怎会有耗子,荔儿该不会在开玩笑吧?”
薛荔摇了摇头,“当真有耗子,我怎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呢?”
屋内气氛陡然之间安静了下来,薛荔望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陈宿,“不知少爷病情如何,我可有什么能做的?”
孟氏摇摇头,“照料他的事皆是由医师同贴身丫鬟们负责,都不需你费心,你只负责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便是。”
“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去寺庙里烧香,为陈宿少爷祈祷,希望他早日醒来,一生平安顺遂。”
陈明对此十分感谢,“薛小姐有心了,呈你吉言。”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便开了口,“口渴……想喝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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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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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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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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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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