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陈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也亏得薛荔是个没脑子的,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就敢胡乱摆架子,若是她当真知书达理些,这到嘴的肥肉可就要这样跑了!

  薛氏上前将薛荔拉到一边,有些责怪地训斥薛荔,“荔儿,这是最得沈老爷器重的管家,是咱们陈府的客人,你怎能如此与他说话呢?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管家忙摆了摆手,连连赔笑。

  “夫人勿怪,此事是我们沈府思虑不周。我家们少爷一向最是信守承诺,又怎会不知晓此事。

  只是他近日事务繁忙,我家老爷又常常念着令尊在世时的风姿,这才着急了些,令我今日就来提亲,实在对不住薛小姐。”m.χIùmЬ.CǒM

  孟氏闻言也走上前,想要踩几脚,“请管家见谅,荔儿这孩子性子直,也叫我们宠坏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是啊,管家莫要生气,荔儿一贯是这样的性子,直率了些。”薛氏将薛荔扯到自己身后。

  这话分明是说薛荔上不得台面,性子蠢笨如猪,又刁蛮小气,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说话也总是不知道转弯,配不上沈敬衣。

  薛荔自然听出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这话若是管家听了进去,也定会告诉沈惧。这也正是自己的目的,因此薛荔并未反驳。

  “总之,沈少师若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也绝不会勉强,不愿误了沈少师后半生的幸福,只得劳烦管家将这些东西带回沈府了,薛荔在此向沈伯父赔罪。”

  薛荔福身,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沈府管家吃了一脸的灰,事情也没能完成,只能灰溜溜地将东西带上回了沈府,并将此事告知了沈惧。

  沈惧在桌前正在苦恼此事,“哎,这事都怪那逆子,好好的一桩婚事非要弄成这样,荔儿又是个有自尊的孩子,不愿勉强,受不得这样的委屈,这样一来难免对敬衣生了不喜之心,如何是好?”

  管家思索了一番,上前一步道:“老爷勿恼,薛小姐已经说明要少爷亲自去提亲,可这一次少爷也是铁了心的不愿成婚,恐怕这桩婚事难以如老爷的愿了,只得看一步走一步,唯愿少爷想通。”

  “我这个儿子表面上瞧着事事顺我的意,可实际上却倔得像头牛。他若是铁了心的不愿成婚,我也难办啊,总不能将他绑去拜堂成亲吧!”

  管家偷笑起来,“可老爷却一心想要履行婚约,着实棘手。”

  沈惧抄起桌上的书便砸了过去,无奈道:“你这老家伙,不但不替我分忧,反倒幸灾乐祸起来,真是白眼狼!你先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再想想。”

  “是,奴才这便告退了。”管家笑着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薛荔自回到秋水苑,便一个人坐着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薇拿来一件衣裳给她披着,又端来一盘子糕点,“小姐,今日如此不给管家面子,是否有些不妥?听他的意思,沈老爷还是很看重小姐的。”

  薛荔摇了摇头,“沈伯父与阿爹是故交,两人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只怕心里并不喜欢我,不过是感念当年的情谊,想替阿爹好好照顾我,也算是对阿爹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罢了。”

  紫薇能看得出,自从小姐来到了京城,脸上便少了许多笑容,身边也总是危机重重,明枪暗箭,若是有能托付终身的人,想必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吧。

  “可单凭这一点,便能看出沈老爷是一位信守承诺、不势力的好人,沈少师一表人才,人品性情自然不用说,加上沈老爷的庇佑,小姐若是当真嫁过去,想必也不会吃苦。”

  薛荔摇摇头,“沈少师心中已有旁人,我岂能横插一脚?即便是一开始会情投意合,也有可能分道扬镳,更不必说一开始就相看两相厌了,何必勉强?”

  紫鹃也很是赞同这话,“小姐说的不错,沈少师不喜欢我们家小姐,那是他有眼无珠。有的是人将我们小姐视若珍宝,若是顾世子在,肯定也会争着来提亲!”

  “紫鹃,你又在胡说了!”

  薛荔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心中想的却是,为何这些日子又不见顾明冽了?

  “奴婢才没有胡说呢,顾世子才是真真地对小姐好。小姐想必对顾世子也有情,若能走到一起,岂不是更加羡煞旁人?”紫鹃越讲越有劲,越想越欢喜。

  “我什么时候对他有情了?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薛荔红着脸吓唬紫鹃。

  紫鹃拍了拍手,连忙躲到紫薇的后面,露出一双调皮的眼睛,“我夜里起身都瞧见了,小姐每天夜里总是要将窗子打开一条缝,白日里也常常望着窗子发呆,这不是在想顾世子,是在做什么?”

  薛荔百口莫辩,急得开始结巴,“胡……胡……说!我只是觉着闷得慌,谁想他了?你去……去给我做些红豆糕来!”

  紫鹃点点头,“红豆糕好啊,又香又甜,相思之物最是寄情,奴婢这就去做!”说着便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厨房。

  薛荔又羞又恼,自己的丫鬟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竟然拿自己开涮,是得好好立一立规矩。

  到了夜里,已是熄灯,薛荔依旧没能忍住,起身将窗子打开,接着又躺回了被窝里,紧紧地盯着窗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夜已深,天上无半点星辰,薛荔知道,今夜顾明冽也不会出现了。

  她想睡,可脑海里总是浮现白天紫鹃的话,难道自己白日里也常望着这扇窗吗?可自己为何没有注意到呢?

  在榻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她终于从床榻上坐起来,披上一件衣裳,又将烛灯点燃。

  走至窗前,薛荔对着幽幽黑夜道:“护卫何在?”

  突然便从屋檐上跳下来一个黑影,跪在地上答话,“属下在,不知主母有何吩咐?”

  薛荔对着护卫吓了一跳,她只是想起顾明冽的话,说会派人随时保护自己,这才想要问一问,没想到当真有人。

  “什么主母?我可不是你家主母,得叫小姐!”薛荔双手叉腰,执拗地纠正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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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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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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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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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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