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操纵的人……弦月垂下眼帘,接下来该是什么呢?
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柱子那里爬上来,举着菜刀朝弦月后脑砍过来,站在后面的任伯反手一刀砍掉他的手,但是那人还是扑上来。任伯不得已,挥刀砍掉了他半个脑袋。那个人身形一歪,从楼上掉了下去。但是那个刚刚掉下楼,身体已经不完整的人依然重新站起来重新爬上了楼梯。他的头颅残缺不全,满头血淋淋的样子在月光之下看起来血腥而且恐怖。雨姬已经是汗透衣背,她不怕和敌人厮杀,但是要她杀这样孱弱而且怪异的人群,她实在是没有想过。
“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不需要手下留情。”任伯总算看清楚了。
弦月抬头看看被雪狮叼到半空中的无影。他已经拔自己身上的箭,上了药。看见弦月看他就叫道:“公主,对手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整个结界都是他布下的!幻术!催眠术!尸咒!还有杀人的手段!他现在在监视着我们这里!这些人都不是活人了,不要心软!”
“嗯,明白了。”弦月沉声说。
地面渐渐结起冰来,天空开始飘下雪花。那些傀儡的动作变得非常迟缓艰难,下一刻他们的腿脚已经迅速凝结起冰来,不能走动。但是依然有强大的力量在控制着他们,其中一个人即使腿被冰冻住了还要坚持前进。他们听见了“咔嚓”的脆响——是骨头的断裂声音,那个人从腰部上下分离,下半身被冰住,但是分开的上半身依然坚持爬向弦月所在的位置。他的意志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她,杀了她……”但是随即那半个身体也被冰冻住了。
那些人渐渐成为冰雕,地面的本来到处流淌的血迹也被冰起来了。
姜容和黑衣人也感觉到脚底的细丝好像变得沉重起来——上面已经开始结冰了。黑衣人和姜容战了上百回合,各不分高下。
“嘿嘿……来自北方的除妖师,你的确是比我想象的要强。”黑衣人咂嘴,“如果加入我们养妖师的队伍,我是非常欢迎的。”
姜容冷冷地说:“我看不上你们。”
雪狮衔着无影在空中盘旋不敢随便下来,因为下面全部都是秘密麻麻的丝线,只有马厩那块地方是空的。但是那几枚铁箭的阴影让它心有余悸,虽然毒咒驱除,但是身上的伤口依然痛。娇生惯养长大的雪狮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它内心很悲愤,而且周围还有结界,让它不能飞高,它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浮在空中看弦月的指示。m.xiumb.com
弦月一指那些已经冻结了的丝线,立刻崩裂了一大片,弹起的冰屑到处都是。她示意雪狮把无影衔下来。
“把我们的人保护起来。”她对无影说。无影点点头,张开自己的影术,将雨姬和任伯吞了进去,“雪狮不要留下来帮你吗?”
“它在会分我的心。”弦月的意思无影明白,雪狮受伤过重,硬暂时不能参加战斗。无影把雪狮吞进去之前,雪狮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般叫了一声。
现在,除了那些不会动的冰雕,这个结界里只剩下站在残余丝线上的姜容和黑衣人,还有弦月了。无影被影子吞没后,地上留下一大片阴影,然后迅速移动进旁边建筑物留下的影子里,合为一体了。
雪是越下越大。月亮也看不清楚了。黑夜中似乎有一只邪恶的眼睛睁开了,看着庭院里的一切。
“弦月公主,你比六十年前成熟多了呀。知道先要护住自己的下人。”沉重的身音似乎在四面八方响起,震得树上的积雪都落了下来。
弦月拿着弓,缓步走到庭院中央,问道:“六十年前,是你用幻术迷惑我,让我以为是昌国的皇族攻击我,对吧。”
死一般的寂静,相当于默认。姜容那边暂时停止了打斗,他们都想看各自一边最强的人之间的交手。
“你杀了成村的人,然后操纵着尸体向我们攻击,是吧?”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还是相当于默认。
“然后你们利用毒咒毒杀我周围的士兵,用幻术让我们迷失了方向,几天的大雨都是你们所为。你们不希望我死在昌国的人手里,因为一旦我和昌国的军队交手,你们的阴谋很可能会败露,于是你们一定要在昌国军队找到我们之前杀死我们,是吧?”
“我旁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其实也是安排好的,因为你们要通过他们尸体死去那一瞬间,毒咒应验时候产生的反馈来确认我的方位是吧?”
“最近你们在当铺找到那件裘衣,确认了我在优国。而且我如此郑重典当了那件裘衣,你们知道我一定会回去,就守株待兔了,对吧……”
“很可惜,你们错估了上面的血迹,你们以为那是我的血迹,可惜那是卫队长的。你们以为保留血迹就能让我相信没有人碰过那件衣服,但是却留下了最大的线索……”
“哈哈哈哈……”那震耳的声音又出现了,算是承认了。
弦月对着天空拉满了弓,那月光似乎穿过结界直射到她手中的弓箭上。无形的箭上好像被灌输能量一般闪闪发光起来。
难道她能射中?不可能,这是最强大的结界!
箭已离弦,弦月公主似乎没有瞄准就射出了箭。那枚箭消失在空中,而结界的力量也迅速消退。天空的月光也变得清朗起来,地面上的冰雪也渐渐消退。黑衣人用袖子挡住嘴巴笑道:“还是告诉我的名字吧,我叫钟山,下次我会拿出我豢养的妖怪取你性命。”他足尖一顿,那丝线似乎是有弹力一般,将他弹向夜空,消失了。
姜容感觉自己气血翻涌,操纵丝线的手指已经被割破了皮:真是厉害的角色……
黑影蠢蠢欲动,吐出雪狮和雨姬任伯,最后无影也渐渐从黑影中站立了起来:“他们好像逃走了,公主。”
“我们也要今早脱身。”任伯说。地面那么多血迹,又死了这么些人,第二天一定惊动官府了。
雨姬问道:“刚才那个跟魔鬼一样的人,真的是术士吗?”
“他应该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术士……”弦月看看自己发箭的手,“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异能者,天生拥有某种超常力量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如此勾当?”
“那个黒川……”弦月皱眉。
“对了,我还想说这个,黒川,黒川是西边才有的名字啊!公主,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
“对,刚才使用的蝶妖,也不是中原的妖怪,那是西海那边的……”
弦月沉吟,感觉到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西边的国家,只有中原最西边的录国,和隔着西海的申国。”
不久前申国还联合录才二国攻打过平国,东土皇室内掀起轩然大波。黒川这个姓,其实谜底已经揭示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背后是否有皇室的力量在支撑。如果是皇室所为,那么…整件事背后的意图就非常可怕了……
六十年前因为猜疑和轻下判断,导致京昌二国反目成仇,互生芥蒂,现在如果没有完全确定,是不能随便下结论的……那参与阴谋的集团,真的是申国皇室吗?或者,不是他们?或者,不光是他们?不管是还是不是,都会威胁到京国利益,这个五元三神支撑了许久的和平,比她想象的还要岌岌可危。
“公主……”他们心里都或多或少知道的事情的可怕的地方,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六十年前的私怨了,可能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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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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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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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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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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