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听了个大概,脸像火烧一般滚烫。
“你不许瞎说!”
极为尖锐的声音吓的小混球一个激灵儿,手上的笔划出好大一截,不由埋怨的说道。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温宁作势理了理头发,半遮着自己的脸旁,“你回去自己院子里收拾一下,这几日搬到我这里来住,我给你补习。”
陈念本想拒绝,说自己不用,但后来转念一想,明白了温宁的用心。
轻轻一蹦跳下椅子,迈开小腿儿就往梨园走着。
“好,那我去去就回。”
温宁快步回到自己屋里,屋子里的茶都冷了,她喝下整整两大杯,才觉得脸上的灼热感好了些许。
恰逢此时,锦时还是担心,忍不住的埋头走了进来。
“小姐,就算你生气奴婢也要说,那个顾小姐根本不怀好心,她送过来的东西极可能有毒,小姐你不能喝呀。”
听着锦时这一连串都不停气儿的话,温宁不由得怔了怔。
久久没有听到温宁的声音,锦时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正迎上温宁神色不明的眼眸,又立马收了回去。
温宁瞧着她这小模样,缓缓走上前来。
锦时还以为温宁要训斥她,她将身子绷得紧紧的,准备好迎接怒气。
却不想小姐竟牵起了她的手。
锦时歪头轻声唤着,“小姐?”
温宁虽明白锦时的用心,但眼眸中却闪着严肃。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万万不该自己往自拿主意,这件事情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锦时想起之前自己做的事情,缓缓的低下了头。
温宁松开她的手,坐在贵妃榻上,语气平淡,“你是觉得你比我聪明?还是觉得我比你傻?”
锦时扑通一下跪下来,连忙摇着头,“回小姐,奴婢没有。”
温宁没有心软,往前靠了靠,目光直视锦时,“若是没有,你怎么就自然的觉得,我没有看出顾雅凡在这汤里下了东西!”
锦时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奴婢当时急昏了头,想过小姐可能知道顾小姐的用心,但后来小姐非要奴婢收下那汤,奴婢还以为小姐……”
“以为我怎么?以为我想要通过此举来向她示弱求和吗?”
温宁轻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锦时不敢说话,但那倔强的模样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温宁没有办法,只能立声呵责,“就算是我有这个想法,那也是我的选择,你既然是为我做事,无论怎么样,都应该以我的意见为主。”
“若你这么有自己的主意,我身边怕是容不下你,去找别人吧。”
说完温宁猛地挥了一下衣袖,露给锦时一个极为绝情的背影。wWW.ΧìǔΜЬ.CǒΜ
锦时立马哭着扑上前来,抱住她的脚踝,“小姐,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温宁终是舍不得,也不够心狠,缓缓蹲下身来,将她扶起。
“这已经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的道理,你应该懂得,若下一次你再妄自做主,不顾我的意见一意孤行,到时候就不要再哭着求我给你个机会了。”
锦时泪眼婆娑,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不会了,奴婢再也不会了。”
温宁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到贵妃榻上稳坐。
拿起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一边擦着,一边解释着自己的用心。
“今天我们既然知道她在这汤里下了手脚,那就将计就计。我只是让你拿回来,又没有说我要喝,只要我们查出这汤里面下了什么药,再配合着做出相应的反应,顾雅凡自然会收手,不再加害于我。”
“但若是你今天拒绝了她,她接下来会在使什么样的手段?我们还能不能发现?这些你说的准吗?”
明白了温宁的用意,锦时恍然大悟,与此同时更加内疚自责。
“对不起,小姐,是锦时太自以为是了,是我自作聪明了。”
温宁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不想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万万不可出头。”
“顾雅凡是个傻的,所以她没有察觉出来,但凡今日之局换成另外一个人。此举定然是行不通的,到那时我们要提防的,可就不止只是这一碗汤了。”
锦时想明白来龙去脉不再哭泣,眼中闪着坚决,“奴婢以后再也不妄自作主了,一定都听小姐的,绝无二话,奴婢发誓!”
温宁扣下锦时举起来的手,浅笑着摇了摇头,“发誓就不必了,以后记得就好。”
“奴婢一定记得!”
温宁望着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浅笑出声,“好啦,不要再哭了,眼睛红的像个兔子似的,到时候让罐子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他心上人呢。”
锦时一听这话,娇羞的往后退了退,眼神闪躲着,“小姐,你不要乱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
“好好好,什么都没有,你去把旁边的小屋收拾出来,一会儿小混球要过来住。”
锦时瞧着温宁不信的眼眸,还想解释着什么,但又想到了刚刚温宁说的话,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将话吞了回去。
“锦时这就去。”
望着锦时离开的背影,温宁嘴角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
之前原主过于懦弱了,生活里大大小小的决定,基本都是锦时在做主。
所幸她知道锦时一心为主,绝无二心,逾矩也只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不然她断不会留着她在身边。
毕竟接下来她要走的路不是什么平坦大路,要打交道的人也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锦时这一点小习惯,若是不改,日后怕是会酿成大祸。
收拾好房间的锦时,正好迎上过来给小混球送行李的罐子。
罐子一见她红着眼睛,连忙上前,“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瞧着他急切的样子,锦时不由想起刚刚温宁的话,脸上升起两抹红晕,娇羞着闪开,和他保持距离。
“没有人欺负我,放下东西以后就快离开吧,毕竟是我们家小姐的闺阁院落,你呆久了不好。”
罐子本想再说些什么,锦时却已经快步离开。
他挠了挠头,觉得莫名其妙。
之前还好好的,这如今是怎么了?
回到梨园以后,他拎着杯子询问情况,“今日有人训斥锦时吗?”
杯子瞧着他关切的神情,邪着眼眸笑了笑,“她有没有被训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人家,难不成……”
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的罐子浑身不适,他背过身去,慌乱解释着,“哎呀,你不要乱想,我当时受了箭伤都是多亏了她照顾,人总不能忘恩负义吧,今天就是见她状态不对,问你一句而已。”
杯子探着头,八卦的问着,“真是这样吗?”
“可不就是这样嘛!不然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我会喜欢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吗?”
说完这话,罐子只觉背脊发凉。
偏头看过去就见锦石抱着什么东西站在梨园门口,眼眸冷漠。
显然是将他说的话听了个全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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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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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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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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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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