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伊不可思议的看着裴云飞,他真的是裴云飞吗?那个只知道掠夺的裴云飞,那个永远都不会懂爱的裴云飞,那个一提起慕言,就想要杀了慕言的裴云飞。
裴云飞握着云伊的手,淡淡的道,“小伊,对不起,那个时候,年少轻狂,是我把你从阮慕言手中夺了过来,造成了你和阮慕言之间的悲剧,可是我不后悔,我从看见你的第一天,就爱上了你,只是,我不愿承认而已……”
“你不要再说了!”云伊阻止他,冲进他的怀里,热泪在眼眶中盈转,她抱着他,幽幽的道,“裴云飞,你不要再提起慕言,其实,在萤火沟那晚,我已经和慕言告别了,我爱的人是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的人,已经是你!”m.χIùmЬ.CǒM
裴云飞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云伊的头发,柔声道,“以后,我不会再放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都不会!”
云青总是觉得安可可最近有些不对,她又开始躲着他,甚至,他打她电话,她都不接,有些犹豫的拨通了云伊的电话。
“姐,最近可可怎么了?”云青在电话中询问。
“她怎么了,你居然来问我,你还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云伊有些生气。
“我不知道,我打她电话,她总是不接!”云青有些无辜,半靠在圈椅上,微微的仰头。
“我也有几天没看见她了,你自己去他们家找她吧,最近好像她一直没有上学。”
“姐,你打她电话,帮我约她出来吧,不管怎样,总的好好谈一谈。”
“肯定是你又欺负她了,不然她不会连你的电话都不接!”
“我没有,我每天忙的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哪还有时间欺负她?”
“那我帮你约,你什么时候有空?”
“晚上八点吧,直接在世纪酒店的中餐厅!”
晚上,安可可在餐厅等了很久,云伊明明约了他八点,可是这都八点半了,还是不见她的影子,她以为她又是在医院耽搁了,就一直坐在那里等。
云青送客人出来的时候,俊脸上带着一抹红,大概是刚刚应酬完,饮过酒,所以略带着醉意,安可可一见他,又想要溜走,却被他叫住,“安可可,你搞什么鬼?”
安可可顿住脚步,她几天前在医院昨晚手术,现在还在流血,可是每次和他见面,几乎除了睡觉,都没有别的事干,所以她有些怕他。
她讪讪的转过身,“好巧哦,你也在?”
云青皱眉看着她,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拿出车钥匙交给服务生,让泊车小弟帮他开车出来,淡淡的道,“你最近干吗躲着我?”
“没有啊,最近生病了,所以一直窝在家里。”安可可眼睛斜视着地面,跟本不敢看他。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云青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训斥的看着她。
“呃,那个,电话一直在书房,就没有听到。”安可可找着理由,心虚的转动眼珠。
“走吧,陪我去医院看笑笑!”云青伸手拉安可可,却被她躲开,他的眸光开始变得阴鸷起来,犀利如刀的眼神,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安可可。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安可可甩开云青的手,转身就往酒店的门口走去,云青冷然的看着她,大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所用的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手腕捏碎,他沉声道,“你怎么回事?又耍什么别扭?”
“我没有耍别扭,我只是,才去的医院,现在想要回家休息了而已。”安可可强忍住手腕间的疼痛,心里的酸涩不住上涌,现在只要她看见云笑笑,就想起被她流掉的那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她要死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她也想,像云姐姐那样,有丈夫疼着,孩子依赖着,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她那么大的勇气,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五年,也没有她那么好的福气,可以遇见五年都不变心的裴云飞。
云青见她脸色不对,苍白的脸色,惨白的如白雪一般,她的大眼睛盈满泪水,像是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云青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想要试试她的温度,却被她再次厌恶的甩开。
她淡漠的看着他,逼回眼睛中的泪水,唇角上扬,勾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真的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想回家休息了,你这么忙,也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说完,人已经走了出去,云青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始终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医院中,云伊千辛万苦的哄云笑笑喝粥,云笑笑无论怎样都不肯喝,她的喉咙黏膜全部破损,每咽下一口食物,都像在凌迟着她喉咙的嫩壁,她眼泪婆娑的看着云伊,不住的摇头,“妈咪,求求你,不要让我吃东西,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云伊看的心酸,放下温热的皮蛋粥,紧咬着下唇,泪水涟漪的看着云笑笑,云笑笑把头藏进被子里,不敢在看妈咪的眼睛,她害怕妈咪哭,每一次她哭,她总是特别难受,像是世界都要坍塌了般。
这一次,云笑笑无论怎样都不肯退让,云伊抬起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走出病房开始给裴云飞打电话,她蹲在那里,刚刚拭去的泪水再次开始蔓延,听见裴云飞声音的那一刻,她哽咽出声,“怎么办?笑笑不肯吃饭,不管我怎么哄,她都不肯吃饭!”
裴云飞正在裴氏大楼中和下属开会,接到云伊的电话,屏住呼吸,下面的所有人跟着一起屏住呼吸,他听见她的声音,心都随着她的哭泣一片片碎掉,顾不得手上的案子,站起身,柔声道,“你等着我,我现在就来。”
云伊在电话这边点头,不住的哽咽,她舍不得挂电话,最起码,电话线的那一段,还有一个人和他同时承担喜怒哀乐。
裴云飞将资料丢给凌峰,移开电话,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直接走进自己的专用电梯,往停车场走去,他边走边在电话里叮嘱着,“小伊,不要担心,我马上就来了……”
“嗯。”云伊依旧在抽泣,她蹲在那里,无助而又可怜,她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才二十五岁,为什么上天不怜悯她?
裴云飞边开车边交代着,“小伊,你是不是,跟着笑笑一样,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云伊眼泪“哗啦”落下,她瑟缩着身子,“宇,这个时候,我怎么吃的下?”
“乖,别哭了,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我还有十分钟就到医院了,别再哭了,知道吗?”裴云飞柔声安慰,将车开的飞快,他似乎又看见了云伊泪流满面无助的瑟缩在地上的样子。
冲进医院的时候,只花了六分钟,云伊依旧抱着电话在哭泣,裴云飞出现在医院的走廊,气喘吁吁,云伊抬眸看着他,看着俊美如神诋一般的他。
她站起身,哭着冲进他的怀抱,“我哄了好半天,她都不肯吃饭,怎么办,怎么办?”
“别哭,笑笑听见你哭,她也会伤心的,我进去看看好不好,我一定,让她吃饭!”裴云飞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担忧的看着她。
云伊点头,擦干了眼泪,看着裴云飞先进门,她在外面调整了一下情绪,等下确定自己不会再次哭出来,才推开了病房门。
裴云飞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云笑笑居然肯乖乖的喝粥,他一点点细致的问着她,云伊进门的时候,裴云飞抛给她一个胜利的微笑。
云伊也微笑出来,欣慰的看着这一对投缘的父女,云笑笑吃的甚为艰难,每咽一口,都蹙着眉头难受半天,但是她还是坚持着吞下了一半的粥。
“笑笑真棒!”裴云飞抽出面巾纸帮女儿擦嘴,看着云伊道,“老婆,你不会,也要我像哄笑笑一样哄你吃饭吧?”
云伊摇头笑出声,她转身去厨房拿了两份便当,想要拿给裴云飞一起吃,笑笑却突然呕吐了起来,她吐的极为凄惨,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着头发已经掉的所剩无几的笑笑,云伊放下便当眸中含泪的想要收拾秽物,却被裴云飞一把抓住,他摇头,“让护工进来收拾吧……”
云伊捂住自己的唇,让自己不会哭出声,看了眼陷入昏睡中的云笑笑,跑着出了病房,裴云飞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云伊在雨中奔跑,然后一个趔蹶摔倒在花圃里,裴云飞在雨中跑过来,一把抱起她,将浑身都是泥土的她抱在怀里,“小伊,小伊……”他不住低喃……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笑笑?”云伊在雨中哭喊,这么多天的折磨,她的精神早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看着女儿一天比一天虚弱,她的心,已经开始发抖,她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她相依为命五年的女儿。
“小伊,你冷静一点,你这样,还要让笑笑怎么坚持?我们必须和她一起,一起战胜病魔!”裴云飞强有力的手抱起她,将她揽在怀中,两人一起在雨中淋了个痛快。
云伊冷静下来,有些轻微的感冒,她洗了热水澡又喝药闷头睡了一觉,感觉才轻松很多,裴云飞一直在医院中,一会儿照看女儿,一会儿又要照顾云伊的情绪,还有公司的事情,忙个没完没了。
所幸,他从医生那里得了一个好消息,已经找到配对的骨髓,只是当时卖血的时候那个人留的假名字,所以医院现在正在动用一切关系寻找那个人。
裴云飞相信,只要那个人存在,他就一定能够找到那个人,并且全服他捐赠骨髓。
云伊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好看了很多,清眸中也溢出希冀的光芒,熬了这么久,上天终于要还给她一个公平了吗?
“那个和笑笑骨髓配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可以找到他吗?”云伊有些担忧,看着裴云飞,轻声问道。
“只要他还在t市,就一定能,据当时的护士说,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形貌落魄,既然他不敢用真名,就一定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你不用担心,医院这边已经全部动用关系,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裴云飞揽着云伊的肩膀,一手擦在裤袋中,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女儿,终于等来她生命中最后的曙光了吗?
云伊当晚,回了一趟公寓,她需要拿一些东西,准备笑笑的骨髓移植手术,到家的时候,云青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没有开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正灌自己啤酒,地上已经扔了几罐空的易拉罐。
云伊打开灯,蹙眉道,“阿青,你怎么了,也不开灯,大晚上的一个人喝闷酒。”
云青抬头,看了云伊一眼,苦涩一笑,他晃晃手中的半瓶啤酒,有些颓废的道,“刚刚谈成了一大笔生意,有些寂寞了……”
“安可可呢?为什么她没有陪着你?”云伊换鞋进门,不解的看着云青,她记得以前,云青和安可可几乎天天腻在一起,可以用形影不离来形容,分开几个小时,都会觉得时间漫长,现在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她太忙了吧!”云青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他离成功原来越近,可是却发现,离幸福原来越远。
“她怎么可能会忙?”云伊坐在云青身后的沙发上,捞起电话开始给安可可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安可可淡漠的声音传来,“云姐姐,有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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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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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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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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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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