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也不愿意林思醇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梵星不禁微微蹙眉,有些忧虑。
蒋科刚才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突然开口说:“陈教授,梵星也说的不无道理。如果让方晟察觉到什么,恐怕真的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那对林先生来说,可能更危险。”
“但根源一日不解除,就一日没法让人安下心来。”李宝妮坚持道。
陈曦听着他们的发言,沉默着,在做更深入的思考。
林思醇看了看梵星和李宝妮,最后对陈曦说:“一直以来,方晟确实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要不我们先试行梵星的方法,如果最后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的,但若不能,我们再来硬的。”
陈曦略做思索,随即道:“也好。”
不得不说,陈曦是个大度合格的领导人,她愿意听从病人的意见,同时也会让自己底下的新人有足够的锻炼机会。
敲定下一步的治疗方向后,几人便开始讨论治疗方案的实施步骤。一个小时之后,几人才散开,回到各自的岗位继续工作。
李宝妮本来是想送林思醇出去的,但科室那边有点事,她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办公室里除了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工作的蒋科外,只剩下林思醇和梵星了。
林思醇双手插在裤兜了,低声说:“梵星,陪我出去走走吧。”
梵星最近主要是负责林思醇的病情研究,所以手上的活并不多,把手上的记录本合起放好,“走吧。”
和蒋科打了声招呼,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并肩来到医院一楼的小花园里。
林思醇神情有些压抑,“梵星,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不是来找过你。”
除了方晟给他留的那张纸条,他对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有。
梵星猜到他会问这个,笑了笑,说:“是,不过他只是来表达他自己的想法,他说他不想消失。”
她云淡风轻地将昨天的事一笔带过。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林思醇低垂着眼眸,表情落寞。
梵星看着他略显憔悴的模样,觉得他最近过的挺沮丧的,浑身没有一点精神劲,整个人也没之前那么洒脱了。
“没事。”梵星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宽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思醇笑了笑,“为什么总喜欢说这句话。”
自认识她以来,这句话他就听到不止三次了。
梵星甜甜一笑,轻声道:“因为这是我老公对我说过的话。”
林思醇:“......”
他轻睨了她一眼,有点无语的说:“他的话你都奉为金玉良言来用?”
“可不嘛。”梵星颇有点小得意。“这句话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给人很大的鼓励。”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
林思醇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算的上是一个挺惨的故事。”梵星脸上一片淡然。
“在我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母亲抛弃我和父亲走了,那时候的我病的很重,父亲失业没有收入,大晚上我病的睡不着,一睁开眼就看见父亲在那擦眼泪,生怕养不活我。”
她有点苦涩的笑了笑,“都说大丈夫有泪不轻流,你能想象一个在自己心目中,如同天一样伟岸的人在你面前落泪的画面么,那真的让我心疼的无法呼吸。”
“那时我就在想啊,这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好像根本看不到希望一样。”
“就是在那样令人窒息的日子里,一言总会摸着我的脑袋,跟我说,一切都会好起的。”
对梵星来说,这句话更多的是代表希望,也代表未来。
而温一言则是无尽黑暗里的一抹光,始终让她在保留着勇气与毅力,奔向光明。
林思醇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一直以来她总是笑眯眯的样子,把欢乐带给身边的人,却没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那样的悲凉的生活。
他低声说:“我好像有点了解,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了。”
梵星笑着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回头看,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趁机开导林思醇。“你也是一样,你现在在意的东西,等十年后再回头看,其实也就这样,不必太过介怀,我相信你一定能走出来的。”
林思醇知道她在劝慰自己,略带感激的看了看她,低声说:“谢谢你。”
梵星含笑捶了一拳他的手臂,“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
他释然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就麻烦你了。”
“我会尽力的。”
“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告别了林思醇,梵星回到办公室继续奋斗。wWW.ΧìǔΜЬ.CǒΜ
整理了好几份人格分裂的相关病例,她坐在座位上,认真翻阅着,偶尔遇到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会和蒋科讨论几句,然后又接着看。
到了中午,和李宝妮以及蒋科一起去饭堂吃饭,三人就林思醇的病情又深入讨论了一番,各自提出一些可行的想法,再相互融合改善。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逐渐流逝,不知不觉又到了下班时间,蒋科家里有事,一到下班时间便先走了。
梵星慢慢整理桌面上的资料,不急不躁。
早上来的时候,温一言说下午回来接她下班的,这会应该还没到。
慢条斯理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梵星正准备拿起手提包准备离开,刚好电话就响了。
“喂,老公。”
温一言磁性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我到楼下了。”
梵星拿起手提包转身就走,“我马上下去。”
挂掉电话,梵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门口。
当然,她没敢用跑的,怕被骂。
上车后,梵星笑嘻嘻盯着温一言看,娇声说:“老公......”
温一言被她嗲嗲的声音,震得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板着脸,道:“好好说话。”
这个万年不变的钢铁直男……
梵星的笑容一僵,低声说:“我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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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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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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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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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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