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叶珑的手里转了个圈,便回到了刀鞘里面,叶珑抬眸看着楼上的位置:“在上面。”
跟着叶珑的视线,洛禽霜抬头,差点没吓晕过去。
只见这二楼的窗户上面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素衣,在星光下衬的人惨白。
衣角更是随风飘动。
而哭声的来源,正是这名女子。
“闹鬼了……闹鬼了!”
“你悄声些,别把人吓得摔下来了。”
洛禽霜瞪大了双眸:“珑姐,那是个女鬼啊,咱们赶紧跑吧!”
“霜儿,这世界上没有鬼的。”
“可是你看!她没有影子的啊!”
“今夜没月亮,自然没影子,咱们两个也没有。”
“……啊啊啊啊”
二人动静吵到了楼上的那位女子,她停止了哭泣,拿着帕子擦了擦泪水,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
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天性。
叶珑也不忍看一个花季少女年纪轻轻便自杀,于是开口劝道:“姑娘,夜里风寒,不如先回屋里去吧。”
“不干二位客官的事情,二位还是赶紧离开吧。”
“等会见了血,可就不好了。”
那女子的声音温婉不已,如潺潺流水般。
洛禽霜这才放过了叶珑的袖子,加入了好言相劝的行列之中:“姑娘,可别想不开啊。”
“你若是有苦衷的话,就说出来,我们说不定能帮你的。”
叶珑一脸黑线的看着洛禽霜:“这进书寓的怎会没有苦衷,霜儿你这是往人心窝子戳刀啊。”
“……”
那女子突然不哭了,竟然笑了起来。
笑声让叶珑和洛禽霜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苦衷?若要我落得这般境地,我还不如死了好。”
说着,那女子就要翻上那半人高的护栏,作势就要往下跳。
“别啊!”
说时迟那时快,叶珑踩着旁边的杂物堆,一个飞身便扑到了二楼的窗户口。
动作快到叶珑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二楼。
叶珑活活的将人给扑到了地板上,这一下摔得是结结实实,那女子慌乱的推开了叶珑,怒道:“登徒子!你个登徒子!”
这巴掌还没落下去,扬着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之中。
“你……你是个女儿身?”女子怔怔的问道。
叶珑揉了揉磕着的肩膀,蹙眉道:“有这么明显吗。”
那女子瞬间就收回了手,很是抱歉的去扶她:“方才夜色黑,只听的声音清秀,不成想竟真是个女娇娥。”
“珑姐,我还在这里呢!”
叶珑扔了根绳子下去,将洛禽霜给拉了上来。
“珑姐你没事吧?”洛禽霜一上来便查看叶珑的伤势。
“我没事。”叶珑身手矫健,衣服上面不过沾了些灰尘罢了,还没洛禽霜方才害怕时,攥她袖子,给这件衣服造成的伤害大。
“当真是对不住二位了,我没想到……”
那女子抿唇,满脸的愧疚。
叶珑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
面似芙蓉出水,腰细弱柳扶风,还没有半点风尘气息,是个十分标致的美人。
这样貌,都能秒杀刚才叶珑看的那些了。
“姑娘,你为何要想不开啊?”叶珑发出了灵魂拷问。
女子的神情暗淡,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本事南曲班子的戏子而已,不成想被我那黑心的师傅给卖进了书寓。”
“他手里握着我的籍契,还拿我那七岁的弟弟威胁我。”
“如今是走投无路了,可是我娘临终前交代过,做什么也不能沦为娼妓。”
“我今夜自裁,也算是没违背娘亲的遗言。”
等等,南曲班子的戏子?!
叶珑和洛禽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菡萏姑娘?”
菡萏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二人:“二位如何认识我?”
“还真是菡萏姑娘!”洛禽霜难掩诧异之情。
三脸诧异了一会,叶珑便主动说了个大概。
菡萏更是将自己的遭遇悉数告知了二人。
她父母双亡,带着一岁多的弟弟几经辗转,从人贩子的手中到了师父的手底下,跟着学唱戏。
好不容易出了名,成了角,没想到那师父脸一抹,竟然是个妖怪,竟黑心的将她给卖到了的一梦书寓。
“我师父和徐妈妈商量好了的,今夜无论如何这花魁都是我,得来的钱她二人分掉,还说我若是敢跑,便将我弟弟给送到宫里去。”菡萏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进了这书寓之中便被人给监视着,若不是今夜要去唱戏,我说有人盯着我开不了嗓子,唱不了,这徐妈妈才将人给撤走了的。”
“啪!”
听完这菡萏的遭遇,气的洛禽霜是拍桌怒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强买强卖的事情?!”
“菡萏?马上就到你了,可准备好了没有?”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屋内三人神经紧绷,如临大敌一般。
菡萏急中生智,拉开了床后的帷帐,示意二人躲进去。
她二人刚躲进去,门便推开了。
隔着厚厚的几层帷帐,视线也模糊起来,只能看到个大概。
“菡萏,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不换衣服?”
菡萏坐在梳妆台前,拿起脂粉掩盖着脸上的泪痕,不咸不淡的道:“怎的,竟连这会工夫的都等不起?”
“今日来了不少的贵客,可不是同你闹着玩的,若是惹了谁不高兴,小心你的脑袋。”是个女声,听着年纪不大,不像是老鸨。
“若是连这会工夫都等不起,不如换个旁人去选,我本就不想当着劳什子的花魁。”
“你!”
菡萏这番无所谓的语气惹得那女子气的不轻,偏偏今夜徐妈妈还要指着她挣钱。
那女子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再给你一炷香的工夫,若是再磨磨蹭蹭的,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想想你的弟弟。”
等到今夜已过,这个什么菡萏也就跟她们一样,是这书寓里面的娼妓了,看她还傲个什么劲。m.χIùmЬ.CǒM
门被重重的关上,菡萏放下了口脂。
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她有时恨不得刮花了。
等脚步声走远了,叶珑和洛禽霜才从帷帐后面出来。
“菡萏姑娘,现在要如何?”
“不如咱们逃出去吧?”洛禽霜瞧刚才后院的守卫也并不森严,有珑姐在,拉一个菡萏姑娘翻_墙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菡萏却是苦笑着摇头:“方才你们也听见了,我弟弟还在他们手上。”
她死了一了百了,可弟弟要怎么办。
这世上,可只有他二人相依为命了。
“这书寓的守卫起码有三十人,稍有不慎,我们三个都逃不出去的。”叶珑冷静分析道。
洛禽霜着急,说胡都带了哭腔:“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菡萏就跳进火坑里面吧?”
叶珑的大脑飞速旋转,方才那人走的时候说了,还有一炷香的工夫。
三人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要命的是菡萏的弟弟,还不知在哪里。
“得先救出你弟弟,不然无论如何,菡萏都会受这帮人钳制的。”
“我只进这书寓前,见了我弟弟一面,不过我弟弟应该也在这书寓里面。”菡萏双眸坚定。
门外的掌声犹如催命符一般。
叶珑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包药递给了菡萏:“这是蒙汗药,你先上台去,今夜若有不测便用这个,下在酒里菜里都成,第二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虽说是一时之效,可而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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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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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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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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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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