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帝都这边有俱乐部的总部,也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
岑溪之前就在这边帮过忙,和同事们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哪怕全身心得投入自己的学习中,也没有人背后说过她住在这里。
周濯的营养餐和恢复训练会有专人盯着。
期间几次复查医生都说骨头长得不错,只要一个月就可以恢复,在此期间适当逐步增加训练量就可以。
因为在年前恢复得不错,俱乐部放心给国际赛车举办方递交了周濯的参赛材料申请。
在等待期间,周濯除了自己的恢复训练,也在跟着教练培养和挑选新人。
大概是因为他的冠军光环,从前对于教练的话半听不听的刺头儿也稍微安定了会儿。
就是唯一一个俱乐部从地下车场挖出来的小伙子很是轻狂。
对于周濯的训练要求很是不屑,每次和同伴一起训练的时候,就自己到一边练自己的。
周濯自己也出身地下,那小伙子的训练方法他也试过,挺猛的,但对于他这个尚在发育的年纪而言,肯定是没法负荷。
虽然看着挺强壮,但是没有训练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而且在实操中,他更像是一头野牛,横冲直撞,充满了地下赛场的血腥野蛮气息。
像一头野牛一样清扫前方所有遇到的障碍,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哪怕只是平时的日常训练,那头野牛也没有放过同伴,一路横冲直撞,所有人都怕了他这股不要命的冲劲儿,只能无奈减速避让,因此场场训练赛他都是第一。
教练看了骂了无数遍,在赛场上这就是犯规,野牛直接顶回来,第一个冲线就行。
啊……多熟悉的话……
周濯以前在地下刚升上来就爱这样说。
地下赛车跟正规比赛完全不同,在赛道上什么都可以做。ωωω.χΙυΜЬ.Cǒm
无论生死,只要第一个冲线,就能拿到奖金。
也因为生死不管,奖金数量不小,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周濯为了还宁和安给周家造下的孽,拼了命得在赛场没日没夜得比赛,当时还得了称号“拼命十三郎”。
记得当时他还很不开心,因为他要当第一,只有第一才有钱拿。
十三郎听着晦气。
但也是这个称号让他遇见了现在的教练,而这头野牛在地下车场也名声不小。
“这家伙跟你以前真是一模一样。”教练这个已经很久都不抽烟的人,被宋楠烦得一天一包烟。
周濯翻了宋楠的资料,打趣道:“和我以前一样优秀。”
“呵。”
教练翻了白眼。
“听着名字感觉弱不禁风,但是现实里真是脾气臭得不行,谁惹他,就直接揍,要不是怕打死人家里有个妹妹没人照顾,应该已经进去了。”
“妹妹?”
“好像是什么白血病,活着的每一分钟就是在花钱。”教练把从地下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而且,他们家跟你还有点儿渊源。”
“和我?”
周濯不理解,他都从地下车场转上来多少年了,那个宋楠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可能十一二岁就跑到地下去看他比赛,看到他赢得比赛的英姿,从而走上地下的路吧……
教练一抬眼,就知道周濯在自恋,轻声道:“他爸妈以前就是周氏承包的大楼的农民工,因为讨薪讨不到,就上了门,结果被车撞了没钱救,就只剩下他和他妹妹相依为命。”
“虽然后期有宁氏在接手周氏留下的烂摊子,愿意给那些因为周氏承包大楼受到影响的家庭赔偿,但总有晚来一步的情况。”
教练把宋楠和他妹妹宋乔的资料翻给周濯看,倔强的少年抱着病弱的妹妹,参加搏命的地下黑车的比赛。
要是他们的父母看到了,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说实话,是个好面子,就是家里顶梁柱走太早,他要是不硬气点儿,怕是活不到现在。”教练吐了口烟,看远处宋楠又要跟同伴打起来,抄起棒球棍骂骂咧咧走过去。
对付这种正青春期的毛头小子,还得用点武力手段。
周濯以前就吃过不少苦头。
但教练也不会真打,只是看着气势吓人。
周濯看他们争执,再看看手里的资料,心里堵得慌。
他那个混蛋父亲什么好东西没给他留下,反而留下一堆烂摊子。
周濯烦都很。
挠了头,喊了声:“宋楠。”
作为俱乐部的明星选手,国内赛车圈的金字活招牌,国内不少新生赛车手是看周濯的比赛视频才决定进入这个行业。
今天这几个新人也一样。
听见周濯的声音赶紧松了手,本来想跑过去请教偶像。
没想偶像只见了刺头宋楠。
这家伙还一副‘谁欠了他命’似的表情,看都懒得看周濯。
周濯也不生气,留下一句明天还来看他训练就走了。
因为考试迫在眉睫,岑溪几乎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出门。
平时都是能尽快解决就不会拖延。
一天下来周濯只能看见岑溪不到半个小时。
他知道岑溪辛苦,也没有抱怨。
但是今天宋楠的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吃饭的时候时候欲言又止很多次,想跟岑溪聊聊,但又怕她分神。
反倒是岑溪先停下吃饭的动作问他怎么了。
周濯纠结了半天,道:“你还记得周氏被查封倒台的事吗?”
岑溪愣了一下,还真是有些久远。
而且她当时还在老家,长辈做手术,再加上她终于因为不堪痛苦下定决心分手,这么多事加起来,还是到了学校看到同学对周濯的排斥,有人解释才知道周家的事。
但那个时候她也决定出国,并不知道后续。
岑溪默了默。周濯道:“当时的影响很大,尤其是那些农民工,讨薪讨不到,出事的不少。”
“虽然这些年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但还是有些没法挽回。”
“今天俱乐部的新人训练,有个新人就是因为当年周家的事父母双亡,妹妹又生了病,他只能去地下车场比赛。”
周濯有些说不下去,闭了眼。
岑溪知道他心里难受,虽然他并没有因为身上那部分姓周的血液而得到一点幸福,但是姓周的给数不清的人带来的痛苦,他没法视而不见。
“所以,你想怎么做?”岑溪握住周濯的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周濯心口温热,道:“我想亲自带他训练,他现在就像一头野牛,也像一块没有经过锻炼的好材料,只有把杂质去掉,再告诉他真正有用的东西,才能有更高的成就。”
“但他肯定会对你不服气。”岑溪提醒他。
周濯笑了:“他对谁都不服气,我一个区区世界冠军,就不信还治不了他一个毛头小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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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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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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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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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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