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应该有办法让你孙子清醒过来。”
女人眼里亮起希望,瞬间又熄灭下去。
“交给我吧。”
南又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抢过孩子,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诊床。
拉上帘子把其他人隔在外面,中年女人看着他拿起一只针剂,给小孩子打了进去。
“两分钟后就会醒。”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出去说会儿话。”
说着他拉开帘子走了出去,暗示了一下薄肆安。
薄肆安明白过来,把孩子放在另一边,让江绵看住,跟着走了出去。
办公室外,南又轻轻合上门,叹了口气:“这件事我知道是谁做的。”Χiυmъ.cοΜ
薄肆安讶异:“你这么确定?万一错怪了人怎么办,毕竟市立医院的审核制度还是很严格的。”
“不,你不是让人去查薄一糖的疫苗药剂吗,虽然是新生儿需要接种的疫苗种类,但是里面的麻醉剂是没上市的——也就是说,刚要发出来,还没有经过三期临床试验。”
薄肆安眼神一凛:“不会是……”
他话没说完,但南又已经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位。”
接着,南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这批麻醉剂是他参与研发的,二期临床试验刚过,还安排了相应的解决误注射的对策。
从看到监控里封栾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一瓶药剂开始,他就很笃定。
特制的瓶子,放进土里会降解的材质。
听着南又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薄肆安一言不发。
南又见状,决定让他先自我消化一下,找了个借口进了办公室。
薄肆安紧皱着眉,封栾的目的很明显,冲着他来的。
但是目前看来也没有太过分,剂量也在不会到发生生命危险的地步。
如果是薄嘉德,应该是会让他下死手。
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实在是想放松放松。
再过一天就是孩子的百日宴。
薄肆安摸了摸下巴,最近太忙了,都没怎么注意外形,下巴上都冒出了胡茬。
无论如何,这个局,薄嘉德和叶灈都需要在。
想到这里,他趁着没什么人,走到走廊尽头,给叶灈打了个电话。
“小薄总,怎么突然找我了?”
叶灈现在对他心里有几分忌惮。
“是这样的,叶叔叔,我没有我叔叔薄嘉德的联系方式,我想着您是我父亲的旧友,应该也能认识他。麻烦您也帮我递一张请帖,请他过来。”
薄肆安的话让他感觉意外。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叶灈还没捋明白,薄肆安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耐心地解释:“是这样的,百日宴按照薄家传统,要有长辈祝福。叔叔虽然多年没有和我联系,但这也算半个家宴,麻烦您在中间牵线搭桥了。”
他的话滴水不漏,想想也没什么逻辑问题。
叶灈沉默半晌,在薄肆安准备再劝他的时候,他答应了。
“我帮你转达,不过也别太抱希望,我也只有很久以前的号码。”
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醒过来了,而且护士也做了检查,发现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情况。
“水痘疫苗还是要多加注意。”
南又絮絮叨叨地嘱咐那个女人,“下次别插队,要是着急可以和别人打商量嘛。”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女人抱着孩子,突然就没有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
“你别谢我,要谢谢这位。”
南又指了指薄肆安,“要不是这位先生察觉到不对劲,你孙子还得睡很久。”
接着他又说自己要去查房,转身离开了。
院长见没闹出什么事情,叹了口气,也背着手走了。
江绵在诊床旁边看着薄一阳,他在和妹妹互相抓手指头玩耍。
薄肆安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孩子没事就好,大不了咱们再去拍一次队。”
南又并没有去查房,反而去了麻醉科。
办公室空无一人。
他疑惑地问认识的护士:“姐,封栾不在吗?”
护士摇了摇头:“昨天他值夜班,今天早上就回去了。”
“你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就前几天他帮了我一个忙,我想着找他吃顿饭。”
南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办公室和值班室,发现封栾的桌面干干净净,瞬间觉得不对劲。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给薄肆安打了个电话:“封栾可能要逃跑。”
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说别的。
薄肆安得了消息,立刻通知蒋醒开车过来把人拦住。
但还是晚到了一步。
封栾的车还在,但上面并没有人。
“走,事到如今你还想做什么?”
南又的声音传过来,蒋醒望过去,发现他用麻绳紧紧捆着封栾的手。
见状蒋醒赶紧上前,让人把封栾架过来。
他眼神无光,颓丧得不行。
“封医生。”
蒋醒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他抢过话头:“随便你们怎么处置,要杀要剐都可以,大不了送我去警察局。”
“我们不会送你去警察局。薄总交代了,留着你还有用。”
蒋醒说着,侧身让出一条路,尽头是打开的车门,“封医生,请吧。”
封栾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
南又伸出手,和他告别。
如果没有出这样的事,兴许他们会是实验室里的默契搭档,麻醉科也会有一名优秀的医生。
可惜,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南又的办公室里。
中年女人和江绵面面相觑,坐着干瞪眼。
最后还是那女人先开了口:“这个......我儿子在炼钢厂工作,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从他那里进货,还便宜。”
她说着朝江绵递过去一张名片,结结巴巴道,“刚才的事不好意思,我错怪你们了。这件事我会给我儿子说的。”
“这名片我就收下了。”
薄肆安伸手接过,也交换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刚才那位是您的朋友吧?谢谢你们,这恩我们一定要报。”
“一点小事,举手之劳罢了。”
江绵说着看向薄肆安,“咱们得去排队了,不然孩子接种不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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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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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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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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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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