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绵脸色变了又变,好不容易才稳下来。
她很讨厌这个问题。Χiυmъ.cοΜ
就好像她现在的生活,甚至在她身边对她温柔体贴的丈夫,都是冒名顶替抢过来的一样。
江绵的手捏了又捏,指甲死死掐进手心里。
薄肆安见了,伸手覆上她的。
冰凉的手好不容易有了温度,江绵稳定心神,偏头看向他。
“安心,有我在。”
他启唇,无声地安慰她。
“江绵小姐?请问可以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吗?”
或许是耽误的时间有点长,记者忍不住催促她。
“薄先生结婚证上的名字是江绵,他的法定配偶也是江绵。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传言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江绵好似突然有了勇气,不急不缓地反驳着记者的问题,“江芯小姐在江家确实和我是姐妹,但姐妹之间还有这种替嫁的行为,各位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她尽量让自己忽略江家二老苍白的脸色。
因为如果她让这两个人有发言的机会,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让江芯翻盘。
“好了,请下一位发言。”
江绵回答完毕,看向其他记者,“但是今天是我江绵要说的事,不是江芯的,请各位分清主次。”
有了那个勇于发言的记者打头阵,他们一茬接一茬地冒了出来。
江绵有薄肆安作后盾,回答问题都硬气了许多。
相反,江泰和和文苑就显得十分拘束。
回答记者的问题也中规中矩,多余的话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至于那个刁钻的记者,薄肆安感觉有点眼熟。
在发布会临近结束的时候招呼了一下蒋醒,让他去查一查这个人。
本想着没什么事,他来这里就是给江绵撑场子的。
但是那些人问着问着,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
“老公,他们在叫你。”
看薄肆安好半天没反应,江绵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提醒。
这一幕落在镜头里,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薄先生和薄太太真是恩爱。”
记者无奈地夸奖。
没办法,在业绩和自己的工作面前,她选择后者。
与此同时,市精神病院。
病房里安装了电视,平时用来分散患者的注意力,好让他们不去自伤或者做什么极端的事。
江芯木然地看着电视机里的人,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她突然就落下泪来。
“江芯,该吃药了。”
护士面无表情地推着车进来,调配好药剂,把药片给她递过去。
江芯接过,往嘴里一送,机械得没有灵魂。
“好一对璧人。”
护士在打镇静剂的空隙,看着电视摇头感叹了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江芯红着眼眶,拉扯护士的衣袖,从喉咙里发出低吼:“本来是我的,应该是我的——”
“你又在发什么疯?”
护士皱着眉,小心避让着江芯的动作,担心被她晃得不小心扎到自己。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待未来的薄家少夫人。”
江芯叉着腰,指着护士大吼。
护士对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习以为常,把她绑起来,打了一针镇静剂,关了电视。
“真的是,倒霉死了。”
护士推着车撤出病房,撇撇嘴,走向另一个病房。
发布会完美结束,会场的人零零散散走了个干净。
薄肆安看准时机,让蒋醒拦住了那个富鑫报社的记者。
“我们薄总找你。”
蒋醒皮笑肉不笑,不由分说把人带到了旁边的小会客室。
薄肆安瞥了一眼江泰和,让人看住他们,带着江绵往会客室去了。
“究竟让我来干什么?”
记者打量着会客室的陈设,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一会儿,薄肆安进来了。
“还记得我吧?”
他在那人对面坐下,像是在审问。
“薄总,我什么都没做,这么贸然把我留在这里,不太好吧?”
那人完全不是之前战战兢兢的模样,反而很自在。
薄肆安微微一笑,让人毛骨悚然:“先生,这报社也是借的假名吧?”
“只要你告诉我,这些事是谁给你说的,你对我太太的抹黑既往不咎。”
“但是……如果你还要继续坚持的话,我查出来之后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江绵看他一眼,有些担忧。
虽然知道薄肆安手段向来雷厉风行,但是看他威胁人,还是头一次。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小心翼翼地提醒。
薄肆安没有回答她,反而直直地盯着那个男人,似乎想让他现在就做出选择。
忽地,男人笑了起来。
“薄先生,如果吓一吓就可以让我交代出来,那我这记者也干不长久了。”
他把自己胸前的名牌摘下来,放在桌上,金属徽章划出尖利的响声。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文宜报社曹哲”。
“这是我的真实身份,国外的战场我都去过,还会怕一句不痛不痒的威胁吗?”
他嘴角噙着笑,好似在挑衅薄肆安。
江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薄肆安,不太明白现在的状况。
“既然曹先生想赌,那我也不客气了,蒋醒,送客。”
薄肆安顺势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半分对我太太不利,那不要怪我做得太绝。”
“悉听尊便。”
曹哲略带深意看了江绵一眼,转身离开了。
江家在江芯倒台之后四分五裂,几个有势力的大头都想抢家主之位。
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能拉拢江绵,那就是人心所向。
所以在薄肆安带着江绵出现在媒体面前之后,她就像一块腐肉,江家那些人跟秃鹫一样争着要来找她。
不过有薄肆安拦着,那些人还没骚扰到江绵头上来。
变故发生在一个月以后。
那天正好入秋,是洛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因为洛老爷子年轻时候人脉圈广,所以来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薄肆安准备带着江绵一起出席。
“一定要去吗?”
江绵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是我现在身材有点走样,而且皮肤也没有之前那么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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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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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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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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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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