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彩的瓶子。
颜色很杂,看着挺俗气。
但他却瞬间眉开眼笑,这么俗气的审美,也就乾隆有。
而乾隆时期的瓷器俗归俗,但工艺却无可挑剔,是清代瓷器的巅峰,市场表现也相当。
所以急忙上手。
然后才发现还有更大的惊喜。
这粉彩瓶竟然是带镂空雕刻工艺,从外层的镂空窗口可以看到内层的花纹图案。
再细看,瓶口竟然是活的,可以转动。
这,这竟然是罕见的转心瓶。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石磊瞬间眉开眼笑,朝薛斌点点头:“确实是好东西,看样子我没找错人。”
薛斌嘿嘿笑道:“这瓶子是我爷爷花了三斤粮票跟人换的,当时差点把我奶奶气死。”
石磊小心翻转瓶子,看了看底足,圈足,双圈六字楷书“大清乾隆年制”青花款,款识的特征再典型不过。
胎质也细腻坚实。
釉质更不用说,油润肥厚还很匀称,颜色很正,虽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颜色多达十几种,但每一种都很标准,几乎没有偏色、变色或者串色。
在乾隆时期,能把这么多种颜色烧在工艺这么复杂的转心瓶上,技艺之高超确实没得挑剔。
也因此,哪怕这颜色再怎么俗气,乾隆瓷的价格也不打折扣。
全靠高明至极的工艺支撑着。
这种工艺是真正的不计成本、举全国之力,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成品率却低得吓人,乾隆在位时间那么久,烧制出来的转心瓶数量却相当有限。
所以,别看这转心瓶的颜色很俗气,可市面上却少得可怜,拍卖会上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件,都会引起众多买家竞相争购。
工艺复杂,数量稀少,名气够大,这三个要素集合在一起想不受欢迎都难。
不过这东西想捡漏怕是不可能了。
石磊心里有数,随口问价。
薛斌满脸堆笑道:“一口价,三百八十万。”
“不刀?”
“不刀不刀,就这瓶子,都不用送拍,我只要放出风声,不出半个小时,就有人揣着红票票上门,成交价只高不低。”
“那行吧,三百八就三百八。”
石磊也懒得废话。
这个价格也还算公道,略高,但高得不多,溢价幅度在正常范围内。
还是那句话,做古玩生意,有成本价,有行价,有市场价,还有拍卖价,同一件古董,成本价最低,拍卖价往往最高,但私底下交易,以市场价居多。
行价?
行价只是个参考标准,哪怕是同行之间的交易,也很少真正使用行价,因为大家都要赚钱。
除非彼此非常熟悉且双方互有买卖。
这只转心瓶的成本价是三斤粮票,拍卖价可能会超过五百万,行价在二百六十万到三百万之间,市场价则在三百五十万到四百万之间。m.xiumb.com
薛斌报价三百八十万,还在市场价范围内。
拍卖?
拍卖确实有可能拍出高价。
但拍卖要缴纳各种手续费不说,还有流拍的风险,或者最终出价没到心理价位的风险。
流拍不用多说,赚不到钱还得给拍卖公司贴钱。
出价没到自己的心理价位更难受。
直接低价成交?
不甘心。
自己出价截拍?
要给拍卖公司贴更多的钱。
再怎么受欢迎的拍卖品,只要上拍就会面临这样那样的风险,只是概率高低不同而已。
所以,哪怕拍卖价往往比较高,还是有很多人选择私底下的交易,只为规避拍卖过程中带来的种种风险。
尤其薛斌这样的古董商人。
因为对这些商人来说,少赚一些钱能接受,亏钱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做生意,最核心的思维就是尽可能规避可能存在的风险,讲究一个落袋为安。
现在,薛斌报价三百八十万,虽然比可能存在的拍卖价要低,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三百八十万。
实实在在毫无风险的三百八十万。
有一定风险的五百万。
怎么选?
薛斌这样的生意人一定会选择稳稳当当的三百八十万。
反倒是石磊有可能选择后者,因为他不怕承担那么点风险,只要有灵气,他就不亏。
有灵气吗?
当然有。
不但量不少,品质也不差。
虽然不是法器,但怎么算都不亏。
等他吸收里面的灵气之后转手卖掉,哪怕一分钱不赚,对他来说也不亏,而是白赚一瓶子的灵气。
只要有灵气,对他来说就是稳赚的买卖。
转心瓶成交。
下一件。
这次,薛斌拿出来的是一幅画。
石涛的画。
五尺大的立轴山水画,保存状况相当不错,画工也没得说,是石涛巅峰时期的作品,还有张柏驹的收藏印。
薛斌得意地解释:“这是我爷爷用一把紫砂壶跟张先生交换的。”
“谁的壶?”
“邵大亨的,谁也不亏,只不过喜好不同而已,当然,算起来我爷爷肯定占便宜,但人张先生大气,就因为喜欢那把壶上刻的一句诗,就直接换了。”
这不是显摆画或者紫砂壶,而是显摆祖上跟张先生的交情。
也正常。
古玩行里,张先生就是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在圈里提起别人的名字都有争议,但提起张先生,谁也要竖大拇指,因为张先生的造诣、成就以及人品人格都无可挑剔。
能跟张先生交换藏品,确实值得吹嘘好久。
也就那个时候照相不方便,否则把两个人交换藏品的画面拍下来挂在店里,随便买点什么都能混个肚儿圆。
张先生在古玩圈的影响力真得不一般。
当然,从张先生手里流出来的藏品,肯定也不一般。
石磊研究过后问价。
薛斌直接开价两千万。
石磊直接笑出声:“薛老板,你也真敢开价。”
薛斌咳嗽一声:“小石啊,真不是我乱开价,这画,他真值这么多,要知道,这是石涛的画,还是巅峰时期的作品,尺寸又大,保存状况也好,最关键的是有张先生的鉴藏印,这全是加分项啊。”
石磊摇摇头:“是加分项,但加不了这么多,这样,一口价,八百万。”
“小石,这差太多了。”
“做买卖嘛,各有各的价,你觉得值两千万,我觉得值八百万,很正常,讨价还价就是了,能达成一致咱们就成交,实在谈不拢,接着谈下一件,对吧?世界上没有一谈即合的买卖?”
石磊说到这里,主动让步:“这样,我让一步,九百万,行就行,不行就看下一件,薛老板你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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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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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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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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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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