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努力回想他和母亲、妹妹租住在那个三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的日子，三个人月生活费加起来不到一万块，出门只能坐公交，偶尔才敢打车，不敢买品牌的衣服鞋子，不敢用贵的化妆品，也不敢去酒吧，更不敢随便打赏女主播……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
不过，他还真想象不到真正的普通人是什么生活。
而且黎诗诗买不起首都的房子是真的出乎他的预料，因为印象中黎诗诗的吃喝穿戴相当不差，和他是一个级别的，甚至比他还好一点。
结果，就这？
倒也不是看不起黎诗诗，他也知道能在首都买房子的是极少数，只是黎诗诗的反差有点大。
好吧，国内能像他这样随随便便在首都买房的人真不多，别看网上有那么多房叔房婶，那种几乎全是拆迁户，吃了时代的红利。
剩下的，也就顶级富豪才有实力在首都随便买买买。
吃过饭，石磊领着王静拉着黎诗诗去民乐厂看了看。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出了两件成品。
王静试了试手感，非常满意。
当即打包发送物流。
在经理热情地邀请下参观过二厂的制作工坊，三人才回到酒店，收拾行李准备回岛城。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有人找上门了。
石磊在喝茶，黎诗诗在刷短视频，王静去开门。
开门，有男人礼貌地问：“王女士你好，石先生在吗？”
石磊扭头，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头发梳得油光水亮，五官端正，气质儒雅，用岛城话讲，就是很板正一个人。
不过，石磊只想称呼对方一句“油头男”。
不是歧视。
而是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油腻，虽然对方穿着打扮干净清爽，但气质真的有点油。
王静扭头看石磊：“磊哥……”
石磊点点头。
王静侧身，请油头男进门。
油头男拎着一个手提包，进门走到茶几对面，把包放在茶几上，朝石磊伸手：“石先生，你好，我叫陈松，冒昧登门，还请谅解。”
石磊没有起身，依然翘着二郎腿，只是指了指茶几对面的椅：“坐。”
“谢谢，”陈松坐下，又对给他倒茶的王静说了一声谢谢，这才接着道：“石先生，开门见山地讲，我是天心集团老板孙浩民的说客，目的是说服你归还赵孟頫的《登高望河图》。”
《登高望河图》？
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古人作画，很少给画起名字，起了名字，这画的意境就被限制住了。
所以，大部分古画都是后人起名，要么是知名画家，要么是知名鉴赏家，要么是民间约定俗成，只有少部分古画自带名字。
赵孟頫这幅画就没有名字，也没有后人给起名字。
但“登高望河图”这个名字还是比较贴切的。
因为这画的内容就是登山观河，而且应该在泉城某座山上遥望黄河，气势很足。
不过，归还？
想什么美事儿呢。
到他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归还？
这不是到嘴边的鸭子。
而是已经被他吃进肚子里的鸭子。
想要？
除非把他的肚子刨开。
这么想着，微笑道：“看样子，陈先生的任务注定要失败。”
“那可不一定。”
“你哪儿来的信心从我手里抢东西？”
“石先生，我可不敢跟你抢东西，而是交换。”
“交换？难道你有和赵孟頫的《登高望河图》一个等级的国宝？”
“比这幅画更珍贵。”
“怎么讲？”
“宋徽宗的画，设色绢本，虽然尺寸略小，只有四尺，但有亲笔题词，估价比赵孟頫那幅画更好。”
宋徽宗？
牛逼啊！
这都能弄到。
沪市这些个玩家，路子还真野，赵孟頫的、唐伯虎的、宋徽宗的真迹一件接一件，而且在私人买家手里频频出现，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人的实力很强。
至少在收藏这块的实力很强，要不然真弄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就说宋徽宗的画，国内有几个人亲眼见过？
又有几个人上过手？
还有几个人能拥有？
只能说，沪市就是沪市，底蕴虽然不如首都，但现如今在收藏这块的实力却比首都丝毫不差。
沪市有钱啊。
有钱好办事儿啊。
只要在市面上流通，人就能用钱砸到手里。
这方面的优势，连首都可能都要稍微弱那么一点点，毕竟在首都花钱多少要注意一些影响，但在沪市却不需要担心，这边的社会环境最接近西方，有钱就是王道。
这么想着，却面露疑色：“宋徽宗的画？据我所知，宋徽宗的真迹不多吧，能被交易的更少。”
陈松微笑：“确实稀少，但也正因为稀少，才更有价值，才能跟赵孟頫的画相提并论。”ωωω.χΙυΜЬ.Ｃǒm
“是真迹？”
“是。”
“带来了？”
“是。”
“我看看。”
“石先生……”
“其他的先不说，我先看看你的画，是真迹再谈别的，不是真迹，一切休提。”
陈松想了想，点头，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赫然是小叶紫檀做的，上边以浅浮雕技法雕了一棵兰草，显得很雅致。
而且颜色黑褐，包浆油润，也是传世的老物件。
就这么个盒子，市场价也在五十万以上。
如果是原装……
那不可能，宋代时候还没流行小叶紫檀这样的红木呢。
小叶紫檀真正成为名贵红木，是明清两代的事儿。
陈松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动作仿佛接生新生儿一般轻柔地展开画卷。
石磊看到画卷，来了兴致。
凑过去，仔细观察。
越看越喜欢。
确实是宋徽宗的风格，而且这绢的状态、墨色、印色都符合千年老物件的特点。
其实，越是这种年代久远的物件，就越容易鉴定，因为时代的烙印是最难仿造的，这叫岁月的痕迹，做旧技巧再怎么高明，也不可能百分百还原，尤其是古字画这种比较难保存的物件。
所以，一看这个绢纸的状态，石磊就知道这是真品。
就算不是宋徽宗亲笔，也一定是那个时代的作品。
等他细看完画上的内容后，更是直接断定，就是宋徽宗真迹，宋徽宗的特点非常鲜明，尤其是那一手精美绝伦的瘦金体，太独特。
甚至不需要用手触摸。
石磊点点头：“是真迹，现在，把画放下，你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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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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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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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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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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