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丝与寻荻大摇大摆出了悦卿坊大门,只见门口老鸨雇的看家打手见了他们也吓得退避三舍。
见状,从丝春风一笑:“诸位,不要怕,我又不会打你们!”
众人闻言,脸色一黑。
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刚刚差点把悦卿坊拆了的人是谁?
寻荻列咧嘴角,一把拽过从丝,作势就要将人拉走。从丝则“哎哟哟”一直嚎叫。
悦卿坊的众人瞧见那两个瘟神终于走了,不由得放松一口气。
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老鸨才感觉心安下来。
一听见远处从丝大喊一句:“妈妈,改日再叙啊——”
老鸨闻言,差点没晕过去。
那看上去瘦瘦小小、斯斯文文的小公子,没成想是个武功高强的,刚刚打了打那壮汉时,她便瞧见了,又狠又快,简直往死里打。
照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砸坏了她悦卿坊不说,日后还怎么做生意?
虽说赔了不少银子,作为砸坏东西的赔偿,但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骄横跋扈,大手大脚花银子就像家常便饭一般。
二楼一个窗户后面,莺莺正披了从丝给的外衣,一双如秋日般明澈的眼睛,正含羞带娇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也不曾移动半分脚步。
……
出了烟柳巷,两人回到梦梁居。
丁守安一瞧见流里流气的二人,连忙扶额。
两个时辰之前,这个两个人还一副书生气的打扮,现在一回来,就像换了身行头般,一个上衣不见上衣,欢快吹着口哨,一仔细听,竟是青楼里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小调!
另一个则学人家扣脚打铁的大汉,露出一身腱子肉,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
丁守安不想见到这两个人,连忙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从丝二人见状,相视一番,哈哈大笑,便摇头晃脑上了二楼雅间。
将上茶的小二吓跑,从丝躺着榻上,瞧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
“你说,悦卿坊里那些被拐来的姑娘,该怎么处理?”从丝悠悠开口。
寻荻眯眼,呷了一口茶:“能怎么处理?自然是干了悦卿坊,救万千美人于水火之中啊。”
榻上的某人惊坐起:“正合我意!”wWW.ΧìǔΜЬ.CǒΜ
今夜查探悦卿坊,其中蹊跷之处甚多。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正常开业的青楼,背地里却做着拐卖妇女的勾当。
那老鸨看似糊涂,实则精明不已。
坊里的姑娘众多,但个个是一问三不知,只管招呼客人,别的一概不理。
像莺莺那般灵动正直的女子在其中却是少见。
而且悦卿坊不管大门还是内里,皆安排了不少练家子打手,但却从未理会闹事的客人,反而像是监视那些青楼女子的行踪,防止有人逃跑。
若是寻常青楼,还真搞不出来悦卿坊那般严谨的作为。
从丝眼露精光,心中正谋划着该如何解决悦卿坊之事。
……
到了三朝礼当天,从丝再次回到皇宫。
此时她已无需为皇后针灸,因为先前她将针灸之术传给皇后的专属太医,便得了自由身,重新回到碧瑶宫。
毕竟瑢贵妃诞下皇子后,便需要坐月子,从丝也好助她调理身子。
天儿一大早,碧瑶宫便是热闹起来,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一波接着一波,皆是送来朝臣命妇奉上的贺礼。
金银手镯项圈、精品玉石雕刻的弥勒佛、彩缎丝绸无数、吉利的物什一筐接着一筐……
寝殿内,皇后正坐于瑢贵妃床侧,看着奶娘抱来的两位小皇子。
只见皇后小心翼翼抱起其中一个婴儿,眼中满是温柔慈祥,像要把世间最为冷硬的东西给轻轻融化掉。
小皇子在皇后怀中,咧着小嘴憨憨笑着,口水顺着嘴角留下。
瑢贵妃见状,笑道:“皇后娘娘,您看,颐文多喜欢您呀!”
皇后也笑道:“瞧这小嘴儿小脸蛋儿,本宫也是喜欢的紧!”
一旁,另一个小皇子颐苏也双眼睁圆,巴巴望着皇后。
皇后一颗心软得不行,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抱抱那个。
“妹妹福气甚好,为皇上诞下两个麟儿。本宫今日来沾了沾喜气,身心也畅快不少。”
瑢贵妃委婉一笑:“皇后娘娘说笑了,这两个小家伙啊,还得是得了娘娘的祝福,才能更好快高长大。”
二人又是一番互夸。
良久,皇后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悲伤。
“娘娘可是想到了大皇子?”瑢贵妃右手轻轻搭在皇后手上。
皇后苦笑道:“罢了,想多了伤心。我那皇儿,脱离皇宫,去了天上,也算是件好事。”
“总好过受世人眼光对待,一生过得不尽人意,不用像他母后我这般就好了……”
皇后悠悠叹了一口气,神色哀伤。
早已得知皇后生下的皇子未过满月便夭折西去,瑢贵妃牵过皇后双手:“姐姐,我能理解您心中所想。”
“之前,我还计划着,若是生下的是小公主,便送一个予您抚养。”
闻言,皇后一惊。
瑢贵妃继续说道:“但如今我却生下了两个皇儿,若是送予您抚养,便会让外人觉得,我是为了让皇儿成为嫡子,日后好继承皇位才这般做。”
“为人母之后,才懂母子分离的心酸。”瑢贵妃垂眉低眸道。
“若是姐姐不嫌弃,日后妹妹可是要两个皇儿多多亲近、孝敬姐姐了。”
原本还是煽情话,没成想瑢贵妃一句转折,逗笑了二人。
皇后感动万分:“妹妹有如此心意,本宫心中甚是安慰。”
瑢贵妃道:“你我同为深宫里的女人,本就该互相照顾互相扶持。”
“更何况,平日里,姐姐您可是待我不薄。”
“但有一事,妹妹必须得说与姐姐听。”
皇后疑惑:“妹妹但说无妨。”
“皇上对我过于宠爱,已是坏事。日后,我绝不让两个皇子加入皇位之争。”
“只有这样,才能保得皇儿平安。”
“姐姐,若是日后我不能继续抚养两个孩子了,妹妹在此先请求姐姐,帮妹妹好好照顾两个孩子长大。”
“日后做个闲散王爷或是普通百姓,皆可……”
皇后闻言,惊讶道:“妹妹何故这般想?不管日后如何,本宫必会好生对待这两个小家伙。”
瑢贵妃笑得温柔,眼中似乎带着决绝和坦荡:“如此,便多谢姐姐了。”
床上这两个孩子,刚出生便被牵扯进来,于情于理,她都觉得愧疚。如今他们真正的父母恐怕早已不在人世,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给他们安定的生活。
……
尽管皇后对今日瑢贵妃所举不解,但心中明白,瑢贵妃已下定了决心。
不竞争皇位也好,皇帝也不缺这两个儿子。
她虽为贵为皇后,但早已不得宠,何况如今她心中对皇帝早无一分念想。
若不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她也不会继续在宫中煎熬。
瑢贵妃能对她如此,已是多年来受尽冷眼相待,才得来的一点点温暖。
想到此处,皇后心中也下定了决心,不管日后如何,也要好好照顾瑢贵妃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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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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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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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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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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