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沫脸上的笑止住了。
这跟自己计划好的不太一样。
按照这男人的性情,他应该扭头说一句‘本王不知’,然后自己就可以插科混打,蒙混过关。
夜景御默默抽出戒尺:“伸手。”
苏云沫眼皮狠狠跳了下,拔腿就要跑,没等跑两步就被揪着领子拽回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承认我捉弄你了,就这一次,绝对没有下次。”小团子扑腾着手脚,闭着眼大叫。
下次姑奶奶要在你内裤里放辣椒粉!
夜景御把她塞在怀里,强行将她小手拉出来,举起戒尺打下去。
“啊!”
一声惨叫冲破云霄。
千雪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着,听到这声惨叫,在心里默默为某位小主子点蜡,为表尊重捂住耳朵。
此时屋内,桌椅碗筷散了一地。
小团子缩在盘子边上,小胳膊小腿全都蜷缩着,左手紧紧护着挨了打发烫的右手,泪眼婆娑。
混蛋,无赖,不要脸,打小孩呜呜……
她旁边就是个果盘。
恰巧今天她又穿了橘色小裙子,那模样就跟个滚出果盘的大号桔子似的。
夜景御瞧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什么气都没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脸蛋:“打你你还委屈了?造谣师长不该打?”
苏云沫抽了下气,瞪了他一眼,赌气别过脑袋去闭着眼不看人。
夜景御无奈摇头,将戒尺放在桌上。
戒尺跟桌子碰触,发出声音。
小团子几乎本能的坐起身,瞪大眼瞧着他,满眼恐慌,一个劲把小手往自己怀里藏:“你……你干嘛?”
打都打了,还没完了。
夜景御有些好笑,伸手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抱着她往床上去:“怕什么?本王还真能吃了你?”Χiυmъ.cοΜ
挑事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怕?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团子被放到床上。
夜景御从怀里掏出外伤药:“伸手。”
苏云沫瞧见这外伤药是上好的,撇撇嘴。
感情这是有备而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还真行。
小团子噘着嘴赌气。
夜景御幽幽道:“另外那只手也想来一下?”
苏云沫身子一僵,赶紧把小手摊开送出去。
夜景御便一边帮她擦药一边沉声道:“让本王说你什么好,你就不能老实在家里待几天,多养养你的伤?”
个头长不了多少,折腾起来却一刻不停。
“不过这次就算了,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苏云沫哼哼唧唧。
这还像句人话。
夜景御涂完药,哄孩子似的在她手心里吹了两口:“本王明日要搬回府去住,你听话点,做事别总这么毛躁。”
“本王也不要求太多,知道你闲不住,但尽量别跟人动手,省的老伤没好又添新伤。”
苏云沫脸上的赌气瞬间褪去,沉声:“信的事有回音了?陛下怎么说?”
夜景御眸色闪了下,并未回她:“本王不知。”
苏云沫眼皮一跳,咻的把手收回去,重重哼了一声。
不给擦了!
每次都说不知道,每次他知道的比谁都多!
夜景御无奈:“这次是真不知道,本王需要点时间,还有些后续要处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几日你乖乖的,有什么消息本王让千雪来告诉你。”
苏云沫顿了一会,孩子气的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以现在两人的关系,也不能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啊。
她把小手伸出手:“那你继续擦吧。”
“上完药了,明天就不疼了。”夜景御帮她脱了鞋,自己也脱了鞋上床,哄着她躺下:“很晚了,睡吧,明日本王还要早起。”
如今已快到冬至,晚上冷得很。
偶尔有冷风透进屋子,让人不免打个冷颤。
苏云沫下意识往那人怀里靠了靠,伸出小手抱住他脖子:“嗯。”
明日太祖母寿辰,自己应该也要早起。
夜景御便隔空对着桌上蜡烛弹了一下,烛光熄灭。
屋内光线昏暗下来,让人昏昏欲睡。
苏云沫闭上眼,迷迷糊糊即将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是自己房间吧,他为啥睡自己床?
不过小团子还没等问出来便睡过去。
被窝里太舒服了。
她一觉到天亮,再等睁开眼夜景御已经不在了。
她摸着旁边已经凉下来的空位,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别扭。
打那人住进来,一般早上自己还没醒时他就已经帮自己穿好衣服,抱到饭桌前了。
现在要自己穿衣服,还真有点不适应。
“小主子您醒了?”琳琅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洗漱用品,一进门就瞧见小团子坐在床上愣神。
“醒了。”苏云沫两只小手揉揉眼,有些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怎么办,不想动诶。
都怪夜景御那混蛋,都快把自己养废了。
“小主子来洗漱吧,先擦把脸。”琳琅侵了热毛巾走过来,生疏但又细心的帮着擦脸擦手。
小团子靠在床头上:“今天怎么是你?她们呢?”
“紫鸢昨天晚上说回组织有点事,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今个一大早绿萝家里来人说父亲重病她要回去探病,请了三天假。”
琳琅顿了顿,又有些紧张道:“小主子放心好了,她们走之前已经把您的生活习惯都交代的很清楚,属下绝不会搞砸。”
自己昨晚一宿没睡,把这些事都已背的滚瓜烂熟,就连擦脸这种小事都练过很多次了。
苏云沫瞧见她眼圈是黑的,勾唇拍了拍她肩膀:“我相信你,别紧张。”
琳琅被这抹笑晃了眼,自信心瞬间点满!
漱口穿衣吃饭,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外面下人来叫。
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备好。
周晚幽从昨天开始就在老宅帮着打理寿诞宴,今个便由苏擎天带着府上四个孩子过去。
苏云沫出门的时候撞见三个哥哥,他们今天都穿的花枝招展,标准的小公子哥模样。
马车一路到了老宅。
刚到门口苏夏月便从里面跑出来:“沫沫你来啦。”
苏云沫撩开马车帘,扬眉:“你来的这么早啊?”
“因为……”苏夏月想说什么,又顿了顿把话咽回去,先站正身子乖乖巧巧对苏擎天行礼,叫一声‘四叔’。
苏擎天应了她一声,抱着小团子下马车。
苏夏月欲言又止:“四叔,可以先让我跟沫沫玩一会吗?我们待会再去给太祖母请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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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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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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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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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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