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关键时候,一伙人举着长矛阔剑,从宫门口冲了进来,梁国公看着这伙人觉得眼熟,等离近了才看清,为首的人竟然是长春侯府的二公子朱城。
朱玥骑在高头大马上奔向裴十柒,可敌军却砍伤了马蹄,马儿顿时慌了神,一声嘶鸣后倒了下去。
“朱姐姐。”裴十柒担心的喊道。
意料之中的碰撞并没有来临,等朱玥再次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人稳稳接在了怀中。
裴昭肆与朱玥二人四目相对,许久之后还未分开,裴昭行看不过去了,拍了拍裴昭肆的肩膀:“大哥,你这胳膊不酸吗?”
厮杀之中的朱城也看了过来,眼见自己的妹妹被裴昭肆抱在怀中,气的他一脚将一个中刀的敌人踢来,骂道:“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早知道就该让你死在这儿才是。”
这裴昭肆才算是回过了神来,赶快将朱玥放下来,二人的脸都红的厉害。
裴十柒奔过来,拉着朱玥的手问:“朱姐姐怎么还来了?”
“你的婢女一传信,我就知道了,这里那么凶险,我不放心。”朱玥细看看裴十柒:“我们带了五百府兵,父亲让我们先来支援,他自己去其他府邸调换兵将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
“真是太谢谢朱叔父了。”
丁茂峰这一死,他率领的人就像是一盘散沙,没了主心骨成了无头苍蝇,只知道要打闯进宫的人,理由之类的毫不在意。
有许多人打杀了半晌,才恍然大悟想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可现在收手有些迟了,这些人要么继续砍杀,要么浑水摸鱼逃出了皇宫。
守在御书房的建阳帝嘴上说着不怕,实则端着茶水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听下人来报,说梁国公已经拿下大部分叛军,只剩下小部分留在宫中,梁国公带人正在检查。
“好好好,裴晟还是值得人信任的。”建阳帝喝了一口茶水,觉得热热的茶水将他的内脏都熨舒坦了,这才看向薛骋说:“你觉得,裴晟怎么样?”
薛骋被问的一愣。
他很快就想到,两年前被建阳帝用谋逆造反罪名害死的苏冶苏大将军。
建阳帝是个多疑的性子,兵符在梁国公的身上,那梁国公就相当与拿了全部兵权,现在凭着他手里的兵符,完全可以坑骗许多人,回头将建阳帝一杀,他成为皇上,改朝换代。
薛骋甚至梁国公不会如此,可架不住建阳帝多疑,他现在一定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宫中之大,梁国公与建阳帝相隔甚远,宁寿长公主和瑞王也不知现在的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御书房,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满脸怒火的建阳帝,和守在一旁的薛骋。
“你这毒妇,枉费朕如此信任你,替你抹平了多少错事,你竟然是这样回报朕的!”建阳帝伸手用力指着瑞王:“还有你!朕对你不薄啊,你竟然与她伙同起来要害朕,夺朕的权势,朕要杀了你们!”
宁寿长公主大方的笑了笑:“你能靠什么杀了我们?难不成是裴晟带着的那帮府兵?其实给你自己挖坟墓的,恰恰就是你自己啊!你若每一次不将兵符收的那么快,这会儿的裴晟已经调了几万大军过来,谁造反还不被瞬间拿下?你自己将你自己坑成这个样子,可不要来怪我们。”
建阳帝自然不会承认,他双手按在桌案,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乱臣贼子,你们必死!”
宁寿长公主又嘲讽道:“走到现在的这个局面,完全都是你逼我的,你不想给我留个喘气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对了,在你临死之前,我可以大方的告诉你一件你觉得匪夷所思的事,苏冶的死是我一手策划,他是被你冤枉而死的。”
“不可能!”建阳帝哪怕心里有了答案,嘴上还是硬的厉害,不承认道:“苏冶谋逆造反,他做的事不比你们今日做的好,朕杀了他不过是处决了一个乱臣贼子罢了!”
这话让宁寿长公主放声大笑,反问道:“哎呦我的陛下,你说他做的事过分,可你自己想想,我都带着人打进宫门了,苏冶他却做了什么?”
是啊,一个背着谋逆叛国罪名的罪人,却会在国家需要时挺身而出,在边关一住就是几个月,风吹日晒连吃饭都受罪的很,如果是准备谋逆的人,他不会这样做。
看着建阳帝后悔,宁寿长公主只觉得这心里畅快的很,抬手道:“好弟弟,你告诉陛下,苏冶究竟是怎么被他一步步杀死的!”
瑞王站了出来:“皇姐与我只需要散布有关于苏冶的谣言,他就会信,皇后也参与在其中,言鸿泽也参与其中,甚至于文咏和齐通都参与其中。但这个局实在是不难破,我们不过是抓住了你那颗多疑的心罢了。”
“你们胡说八道!”建阳帝用力一推,桌案上放着的折子被全部推在了地上:“苏冶是乱臣,你们更是乱臣,他死了是活该,你们也不可能活着,朕要杀了你们!”
说罢,建阳帝看向了薛骋,薛骋有些无奈,但还是拔出剑来抵抗。
一看薛骋出来,瑞王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他这位好侄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毕竟他派了许多杀手想取其性命,无功而返算是好的结局了,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那里。
薛骋功夫好,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宁寿长公主眼睛微眯,目光落在了薛骋的身上,忽然开口道:“老三,你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建阳帝猛地一惊,一股凉意从他的尾椎划过,直奔头颅而来。
“老三,别听她蛊惑人心,这贱人嘴里没几句实话,你是知道的!”
“我不过是问他一个问题,你就这般紧张,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废后的事和你这位皇帝有关啊。”宁寿长公主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一言不发的薛骋,又问:“我听闻你母亲生你时十分凶险,怀你时在冷宫也是受尽了苦楚,难道你不想知道,让你没了母亲的罪魁祸首究竟是射?”
薛骋攥紧了手中的刀,语气十分的平淡:“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建阳帝惊恐的看向薛骋,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连忙解释:“老三啊,你听朕说。”
“没什么可说的,我母亲在怀我生我时受过什么苦,你们只怕都没有我清楚。你和我这位好皇叔与现在的这位马皇后勾结,害我母亲,父皇这个做皇帝的被美色所迷惑,任由马皇后丧尽天良,这些事我哪里会忘呢!”
“你竟然都知道?”建阳帝的眼中满是恐慌,咽了一口口水说:“老三啊,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像是这对乱臣贼子陷害苏冶一样,你的母亲也是被陷害的,朕只是被蒙骗了而已!”
薛骋转过头来看向建阳帝:“所以到这个份儿上,父皇才承认苏冶是被人算计,他和整个苏家,是死于您的手中?”
建阳帝不得不承认,用力的点了一下头,不过马上就抬起头来:“老三,你听朕说啊,只要你今日能保朕平安,日后那太子之位就是你的,等朕没了,你就是皇帝,成吗?”
宁寿长公主没有想到建阳帝为了能够活命,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不过这件事说来也靠谱,薛骋是众皇子中相对出色的,太子的身子又不好,时常有个三灾六痛,太子之位他是坐不长久的,倒是不如让薛骋来。
已经扔出了废后之死的诱饵,宁寿长公主坚信薛骋一定会上当,可她哪里想到,短短太子二字,就打动了薛骋。
他拔出剑来,说道:“母亲已经不在了,我需要为她做很多的事,这个太子之位给我我便收着,不给我它也一定是我的。”
直到此刻,他的野心才算是彻底的显现出来。
建阳帝傻了眼,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好儿子,你替朕将他们解决了,朕明日就封你为太子!”
薛骋的心,建阳帝永远也不懂,他之所以想要抓住太子这个位置,是因为他需要话语权,需要让建阳帝能够道歉且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母亲的死,苏家人的死,两道刺狠狠的扎在薛骋的心上,他实在忍耐不住了。
“老三,你真是糊涂!”宁寿长公主皱眉骂道:“你这父亲出尔反尔多次,你并非不知情,怎么还能被轻易蒙骗?”
“我跟着你们干,你们会给我太子之位吗?”薛骋抬剑指了指宁寿长公主:“你是想当皇帝的吧?因为你是个女儿身,所以你也需要一个傀儡皇帝,你先是看上了如今的太子,觉得他身子弱好操控,现在选择的是皇叔?”
瑞王听完心中一颤,下意识的看向宁寿长公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样,你帮助我们将他擒住,我们可以让他跪在城门前,让他被所有的老百姓唾弃,承认他对苏冶的迫害。”
薛骋闻言只是冷冷一笑:“他做人多疑狠心,你却比他还要不坦荡的多!害死苏大将军你本就占了主力,难不成只让他自己道歉,你在后头乐享其成?”
瑞王伸手指着薛骋:“老三,你别犯糊涂,我们的人已经拿下了整个宫城,凭你功夫再好,也别想带着他逃出去。”
“是吗?”薛骋笑了笑说:“你们竟然如此自信,当真是可悲!”
宁寿长公主看着瑞王说:“别和他废话,杀了他们!”
瑞王用力一招手,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各个手中都拿着刀剑,将薛骋围在了正中。
而建阳帝此刻因为害怕,躲到了龙案的下面,回头还不忘拿椅子把自己的后路堵住。
薛骋担心他们会在和他缠斗时对建阳帝动手,于是干脆一下跳到了龙案之上,手中的剑就仿佛有生命一般。
有人拿椅子砸他,他灵巧避开,有人持剑冲来,他一个闪身一剑封了对方的喉咙。
其中有一个黑衣人,选择突刺薛骋,薛骋要顾忌旁人没有注意他,险些被他得了手,但因为薛骋身处高低,任何人想要轻易靠近他都不容易,这帮人的一举一动薛骋不说看的十分尽详,但也不差什么。
他留意到有人甩了暗器出来,为了躲避暗器他猛地往后一仰,双手按住了建阳帝用来防身的椅子背,灵巧的站在地上,黑衣人们一拥而上,薛骋临危不惧,一手抓过一个冲过来的人的胳膊,用力一拧就听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剑砸在了地上,就落在建阳帝的面前,吓得他惊叫一声,捂着耳朵不敢再睁眼睛。
薛骋将剑在手上挽了个剑花,剑锋划过两个人的前胸,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倒在了地上。
宁寿长公主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人,推了瑞王一把:“你这都是什么无能的手下!”
瑞王也没想到,有些焦急道:“是这老三实在太厉害了些。”
宁寿长公主捏紧了拳头,目光紧紧的盯着薛骋,深吸一口气说:“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还不如将他弄死在冷宫,也免得我们现在头疼。”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被扔了过来,宁寿长公主连连后退。
那人就砸在他的脚边,仰面朝上还在吐着鲜血,吓得宁寿长公主差点跌倒。
薛骋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剑锋流动在身边,让人看不出真假,也正是因为薛骋速度极快,等他双脚落地时,身边已经倒了许多人。
只剩零星三两个黑衣人,各自抓紧了自己的兵器,不服气的看向薛骋,却终究不敢再上。
“一群废物,愣着做什么!”瑞王见自己的手下都倒了,慌张道:“杀了他,赶快给本王杀了他!”m.χIùmЬ.CǒM
一张脸正对着建阳帝,那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令建阳帝看一眼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他听出了瑞王语气里的懊恼,知道薛骋已经除掉了那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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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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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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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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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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