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心里对韩北卿很生气,恼怒她竟然敢这么对待亲生父亲。
“你爹对你不薄,你从小就不受你娘待见,是他整天把你抱在怀里。你在王家出了事,他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脚上的鞋都走丢了。脚底板上血泡连着血泡,他愣是像是不疼似的。”
韩老太从不将这件事跟韩北卿说,就是怕韩北卿心里难过。没想到韩北卿竟然对亲爹的走失不痛不痒,只觉得替儿子不值更觉得心寒。琇書蛧
“祖母,你想偏了。我怎么会不疼爹爹呢?只是我想着万一李家人没有把爹爹藏在家里而是藏在别处。咱们冒然进去,人家绝口不承认,事后也不会将爹爹藏匿的地方说出来。反倒打草惊蛇!”
韩北卿见韩老太着急,这才说出了自己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娘嫌弃村里僻静无趣,不如城里面热闹。家里出事,她怎能不回来?就算她不愿意回来,我外公还能由得她了?有县衙的人在,她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哥哥回来的。更何况,一切都因为护着她的名誉而引起的。就算外公有心袒护,此时也不得不做出个态度来。”
这样韩家不再因王三娘的跋扈而头疼,王三娘也有了台阶。至于韩北卿原身所受的委屈,那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刚说完话,韩北卿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了。韩三郎带着一身冷气站在祖母的房门口,似乎想要对韩北卿说什么。
“三郎,进来吧。”韩老太靠着床冲着门外说道。
韩三郎这才走了进来,但也不敢靠祖母太近。陪笑着说道:“祖母,我想着父亲是在册的秀才,他走失这样大的事情,还是要跟官府通报一声。所以我跟三叔连夜进城,前来跟您老报备一下。”
“行啦,不用跟我打马虎眼。你只管说李家那边有没有消息。”韩老太太神态清明,早以没了刚才软弱疲惫的样子。
“啊?”韩三郎愣住了,忍不住去看坐在一旁的韩北卿。
“祖母是当家人,她老人家见地比咱们远。”韩北卿看着哥哥眼里的不解,心虚的硬夸着老太太。
“就你跟着老三两个人去?”韩老太的话,让韩三郎有些不解。难道他们还要多带几个人不成?
“进城报官之后,也去王家那说一声。务必趁着这个机会把你娘接回来,不然坐实了她丢下你们爷们三个在外厮混的罪名了。今天家里出了这样大的祸事,都是你娘整日呆在娘家有关系。”韩老太见自己要求王三娘回家,韩三郎面露迟疑,心里就来气。
“你只管将家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王家。个中干系,你外祖父心里最清楚。”韩老太大手一挥,提起王三娘她生了好大的气。这心里的愤怒竟然让她有了更大的精神,也有了力气。
“老四老五两个不去县城,那就让他们俩偷偷盯着李家。如果李家三更半夜有人溜出来,就让他们回来报一声。你妹妹担心李家把你爹爹藏在了别的地方,冒然打草惊蛇的话,他们咬死不认。那你爹爹真就凶多吉少了。”
韩三郎听完赶紧出去将祖母的话说给两个弟弟听,韩四郎、韩五郎兄弟二人立马去蹲守李家。
韩老三套好了车,带着侄子韩三郎直奔岐山县县城。到了县城已经是亥时,好在王家门前的食店昼夜开着,韩三郎这才见到了还在招呼食客的外公王家老爷子。
“外公。”韩三郎半夜而来神色焦急,把王掌柜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外孙的手走进无人处:“三郎,你怎么来了?家里可是出了大事?”
韩三郎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说完又对着王掌柜深深鞠了一躬:“家里遭此变故,不知道爹爹机遇如何。孙儿想着,明天天亮去衙门报案,然后带着母亲回上西村处理家事。”
“好好好,这样处理很是妥当。”王掌柜点了点头,拍着外孙的肩膀感慨:“三郎如今也是能撑起大事的人了,很好很好。比你父母舅舅还要懂事,外公心里很是快慰。”
说完又问道:“你说家里已经分家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跟我们说?怎么王家还不配知道了?”
韩三郎低着头略有抱怨的说道:“妹妹在家里养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母亲几个月不闻不问,这才有了村里的闲言碎语。祖母也知道,母亲不回家皆因大伯父跟三叔叔两家人借居多年。”
“这些小事不足挂齿,我是问你,分家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也不知道王掌柜是怎么想的,自家女婿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反倒在意韩家分家的事情了。
“大伯母跟三婶婶的娘家也都没通知。”韩三郎垂着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哼。那些个穷酸知道个什么。占了你家这么多年的便宜,反倒怨你娘刻薄了。我且问你,家里分了多少银?你祖母跟着哪一家住?”王掌柜瞥了一眼慢慢走过来的女儿,话也问的越来越细。
“祖母照顾我们爷仨吃喝,还要侍弄菜园家禽很是辛苦。至于分了多少银钱,这个不是我这个晚辈应该过问的。”意思很明显,王掌柜作为外人更不应该过问。
“原来如此啊,我说怎么想请我回去呢。家里没人伺候干活了,这才想起你老娘了。”王三娘嘲讽的声音在韩三郎身后响起。
韩三郎回过头,看见他那亲娘正一脸冷笑的盯着自己。
“妹妹因何坠楼,母亲心里最清楚。亲生女儿缠绵病榻三个月,做母亲的不闻不问又适合道理?为了维护母亲的名誉,祖母跟村里人大吵一架。父亲更是为了给母亲讨回个公道,这才在乡间走失,如今生死未卜。”
韩三郎越说越生气,声音拔了几声,最后还破了音。
王三娘心里发虚,可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儿子。那日女儿坠楼的时候,也只有她们娘俩。事后韩秀才也没有找她晦气,如今那货郎早已逃之夭夭,谁也找不到证据。
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生气又怎么样,难道三郎还能去揭发自己的老娘,自毁前程不成?
想到这里,王三娘便浑身是胆。咬着后槽牙,走上前骂韩三郎:“韩缜文,你这个混账羔子。当初就该把你扔进尿桶里淹死,也好过如今你气我。”
“母亲的意思是不跟我回韩家,不管父亲的死活了?既然如此,今日我三叔也在,外祖父手书一纸和离书。韩王两家,从此一拍两散。”
韩三郎话一出口,王三娘等人像是被点了哑穴,惊的说不出话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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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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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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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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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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