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所有的男孩子都在私塾念书,平日里中午吃的是从家里带的糕饼。所以中午家里面并没有什么人,索性三房人就来韩老太这里吃了顿午饭。
吃完饭,大家一起商讨韩北卿‘梦见’的织布新法。
韩家老大红光满面的对韩老太太说道:“娘,祖坟冒青烟让囡囡开了窍,咱家以后的日子过的会越来越红火的。”
韩老太太高兴点了点头,可她看着秀才儿子却叹了一口气,面露遗憾的说道:“在山上的时候,人家听说咱们家祖坟冒青烟,都说是预示着你能考中状元郎。如今看来,这好预兆并不是你要中状元。儿啊,你心里可不要气馁才是。”
韩秀才不以为然反而一脸的满足:“娘,只要家里的孩子们平安,我就知足了。祖宗保佑子孙康健,也是大好事。”
韩老太太带领着女眷们齐心协力,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织出来半匹青色暗纹棉布。
韩北卿将这半匹布料放在正屋那张杨木桌子上,一家人像是看绝世珍宝般满脸稀罕的盯着这匹棉布。
张氏摩挲着布料,眼里带着欣喜,嘴上去满口挑剔:“从前我跟大嫂两个人一天能织出一匹半的素棉布,现在几个人合起来才折腾出来一匹。这料子好是好,就是太费功夫了。”
说着张氏挑着她那吊眼梢,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韩北卿:“丫头,你这法子虽好,可也太耽误事儿了。”
韩老太太面露不悦,挑着眉问自己的小儿子:“老三,你媳妇儿说这布不合算。你怎么看?”
韩老三瞥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儿,见张氏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使眼色。多年夫妻,他自然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
他眉开眼笑看着韩老太太,一副没看见妻子给自己的暗示似的:“这样的青色暗纹棉布就算是最下等的残次料子,也能卖上一百文。比从前能多卖六十文,虽说费工夫但也挣钱啊。”
听完韩老三的话,韩家老大倒吸一口气。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娘,一匹布就能多卖六十文钱呢。这,这一个月得多出来多少钱啊!”
韩家两兄弟在一旁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看的韩北卿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琇書蛧
开口提醒道:“原来四十文一匹,一年能赚十六里两,也就是说一年能出四百匹。按照三婶婶刚才说这个新布更费功夫,就算只能织三百匹,那也是三十两银子呢。对半分的话......”
原来周氏跟张氏两个人一起织布,现在是分开织布。一个人就能赚两个人的钱,收入大大翻倍了。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点口算能力算不上什么。可对于目不识丁的韩家女眷来说,韩北卿这张口就来的聪明脑瓜着实厉害了。
众人听完皆发出一声惊呼来,尤其是三房的张氏眼睛放着光,激动的说道:“发财了,发财了。我听说县丞大人一年的俸禄四十两,若把家里的田地租给佃户。我放开膀子织布,一年下来也能挣上二十多两银子。天老爷啊,这日子岂不是像官太太一样自在?”
众人听见没人接话,三房分走了三亩地,愿意租还是愿意卖都是他们的自由。主要是脑子没进水的,都不会请佃户种那三亩地。全当她说疯话,不去搭理。
张氏见没人搭理自己,看着低头傻笑的二伯子韩秀才。眼珠子一转,没轻没重的开起了玩笑:“二哥是咱们家最聪明的人,若是二哥也能跟咱们娘们一样织布挣钱。想来二嫂很快就能回家了吧。”
说完张氏捂着嘴,吃吃一笑。她见到韩秀才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笑着摆了摆手:“哎呦二哥别往心里去,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当事人觉得好笑才是开玩笑,当事人不觉好笑那就是冒犯。张氏最近有点得意忘形,胡作非为完全没有分寸了。
韩北卿刚要开口替秀才老爹争辩,想起韩老太必然也不会高兴。她看向韩老太,果然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左顾右盼想找什么东西似的。
没找到趁手的东西,韩老太抓起桌上的木碗,朝着张氏的脸丢了过去。
“张氏,你败坏我儿名声,挑拨他们兄弟不和!老大你出去套车,老二拿出你的笔墨纸砚,现在就写休书。把她送回张家去!”
张氏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并用的爬向韩老太太。抱着韩老太太的小腿痛哭流涕:“娘啊,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胡言乱语。求你不要将我休了,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韩老三看着妻子这么可怜,心里很不是滋味。跟着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娘,翠娥就是嘴巴快没有坏心眼的。她不明白那些道理,您多教一教她。她听明白了,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韩老太看着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张氏,冷笑道:“嫁进来十几年,儿子都生了两个,还是这么没长进。眼睛只盯着脚面过,整天算计着小盈小利。正所谓娶对媳妇旺三代,你这个媳妇儿短视的很,留她在家里只会祸害两个孙子。”
张氏听见婆婆提起她的两个儿子,哭的更厉害了。大哭着说道:“娘,我还有两个儿子呢。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将来后娘进门,苛待了他们咱们办?呜呜呜呜,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像个哑巴一样,只干活不说话。”
张氏又抽嘴巴又磕头,实在是可怜的很。同为妯娌的周氏看在眼里,吓得哆嗦个不停,连句话也不敢说。
韩秀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凑到母亲身边:“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起来,三弟妹也没什么大的过错。三娘确实几个月不回家,弟妹说的是事实,不怪她的。”
“事实就应该说嘛?事实就是她该说的话吗?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一家子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二哥考上秀才全家都跟着沾光,你二哥丢人,全家都跟着丢人。”
韩老太拍着桌子,砸的咣咣响:“这个道理,怎么就听不进去。张氏,你提醒了我。休了你对我两个孙子名声有损,将来他们做官也好娶妻也罢,都会被你连累。”
张氏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想到自己两个儿子会因为自己毁了前途,气的恨不得自打巴掌。
“那就把她捆上,就说得了疯病送到庙里去。过个一年半载,我拿着籍契去找村长,就说人已经死了。再给老三娶个黄花大闺女进门,以后我两个孙子还是清清白白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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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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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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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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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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