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头发现坟头上的烟越来越浓,韩北卿担心她丢的树枝将这一圈坟地都给点了,慌忙去救火。
在路边随后薅了几把硬、硬的枯草迅速拧成简易扫把,几下便将坟前的一堆小火苗给扑灭了。
韩老太太领着众人跑过来的时候,天空早已放晴浓烟散去,树林里有还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韩老太太一脸纳闷,十分惋惜的说道:“这青烟散的也太快了。我领着人紧赶慢赶的跑,就看见咱家坟地里的青烟越来越淡。哎呦急得我.....”
说完韩老太太眼尖的看见地上韩北卿做的那把枯草扫帚,气的瞪着眼睛骂道:“这是谁啊,把枯草扔我家祖宗坟头上了。”
看着韩老太太暴躁的站在坟地里骂街,韩北卿缩着头不敢说那把枯草是自己扔的。
“好了好了,韩家婶子大家伙儿都看见你家坟头上冒得青烟啦。您老就别生气了!”说话的是与韩家相邻的二柱媳妇儿,笑着走上前拉着韩老太太的胳膊一脸巴结:“婶子,都说祖坟冒青烟是要家里出了光宗耀祖的人。我瞧着,这回您家是要出个状元郎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二柱媳妇儿这句话说到了韩老太太心里去。只见韩老太太脸上美滋滋的,她得意的环视一周,看着跑上来看热闹的解放邻居们都在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自己。
尤其在在人群后,她看见了自己的死对头李婆子正在鬼鬼索索的往自家祖坟这边走。
想到几十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她深知嫉妒会让人有多疯狂。她那秀才儿子若不是有个整日不成体统的媳妇儿在外面丢人现眼,早就被嫉妒的村里人祸害了。
毕竟在这个世道,没有宗族庇护的寒门小户想要出头可比登天还难。若是韩秀才将要中状元这种话传出去,别说京城里就算是临安府的这些学子们都会想办法弄死他。
想到这里韩老太太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可如果不是自家儿子中状元,那祖宗显灵又是为了什么呢?
韩老太太望向蹲在地上拔草玩的韩北卿眼前一亮,拔高了嗓门笑着对二柱媳妇儿说道:“柱子媳妇儿,你这就说错了。那状元郎可是文曲星下凡,他那才华早就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谁不知道状元郎跟凡人不同,那可是我那拙笨的儿子比不了的。”
平时韩老太太吵架都会拉出韩秀才壮势,这会儿又说自家秀才儿子笨拙了。
韩北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看来,这个祖母心思不简单呢。
“不是韩秀才?那会是谁?难不成你家还有人要中秀才不成?”二柱媳妇儿一脸好奇,不仅是她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眼巴巴的盯着韩老太太。
韩老太太上前几步将蹲在地上的韩北卿拉了起来,一边拍着孙女儿的手一边得意的说道:“当然是我的囡囡了。你们都知道,我家囡囡在她外家把头撞破了个大窟窿。本来是养在家里等着咽气儿的,她的大伯叔叔舍不得,天天跑到祖坟来磕头。是祖宗显灵,才让囡囡起死回生了。”
说着又指着自己烧过的那堆灰,义正言辞道:“囡囡今早刚醒过来,就来给祖宗们磕头。祖宗们看她懂事,这才冒了青烟了。连她爹都说,这叫否极泰来,上上大吉上上大吉。”
韩北卿见众人一脸稀罕羡慕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笑着应和:“嗯嗯,起死回生,上上大吉。”
“哦,原来是这样啊!”二柱媳妇儿恍然大悟,脸上带着几分失落之色。心说这要是秀才中状元,自家多少也能跟着沾光了。状元郎住过的宅子,那风水可是一顶一的好。自家跟着沾光,她那孩子没准也能混个举人老爷当一当。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大有人在,听说韩家祖坟冒青烟慌忙跑上来看热闹的村长听见了韩老太太这番话,纷纷不以为然的撇嘴:“一个女娃子早晚都是外嫁的,韩家的祖宗怎么会管她?老嫂子可不是糊涂了,说出这样没道理的话。”
韩老太太笑的一脸不以为然,仰着脸得意的说道:“我家囡囡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祖宗显灵必然是要告诉我,我家囡囡将来也是举人娘子的命,不信你们且看着吧。”
韩北卿瞠目结舌的看着韩老太太:好家伙,这么快就把球踢给了我。不过这么说倒也挺合理的,以后自己若是做出一些超出寻常村姑认知范围外的事,就可以拿祖坟冒青烟这件事儿来解释了。
村里人看着热闹玩笑了一会儿便各自下山了,只有韩北卿抱着一大捆的草下了山。韩老太太只当孙女儿贪玩,旁边的村里人就免不了嚼舌根了。
“啧啧啧,韩秀才家的这个闺女还真是命大。脑袋上碗大的窟窿都没死,躺在床上几个月竟然养好了。”
“切,我还当韩家的祖坟冒青烟能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儿呢。感情是为了这个丫头片子冒得,真是浪费了。要是我家坟地里冒青烟就好了。”
“冒青烟又怎么样,她还能进宫当娘娘啊?你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儿,抱着一捆破草玩。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给摔坏了。那破草搓不了草绳喂不了牲口,烂的很。”
韩北卿才不在乎村里人说什么,她抱着那捆草进了院子。自己琢磨着将那叶子捣碎,加了水泡一泡。如此简单粗暴的绿色就弄出来了,虽然粗糙了一些但没有找到过滤的工具暂时也只能这样。
“也没有碎布之类的让我染色啊!”虽然脑海里有很多原身的记忆,但韩北卿还是要再适应一下环境。
韩北卿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在晾衣绳上看见了挂着的棉线。她走过去取出一些放在刚刚提取过染料的水中浸泡,很快那棉线上沾上了颜色。
“干嘛呢?”一个好奇的声音在韩北卿头顶响起,她抬起头见是三婶张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哦,是三婶啊。”韩北卿浅笑的打招呼。
“没干什么?”张氏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你可真把自己当有钱人家的小姐啦。病都好了,还不帮家里干活?”
韩北卿面露尴尬,知道人家这是不待见自己闲着了。连忙装出一脸娇憨的模样:“三婶儿说的是,我,我不知道干点什么。”
“鸡没喂、院子没扫,土篮子里那么多的麻线没搓,这么多的活儿你眼瞎了看不见啊!”韩北卿躺在床上几个月,一家老小当祖宗似的伺候。什么好吃好喝都得匀给二房,张氏心里早就不痛快了。
张氏骂了两句,见韩北卿没有跟从前一样扭身就去祖母那告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可她低头看清楚韩北卿面前那盆水里装的是什么之后。整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原地跳了起来,冲上前一把将韩北卿推到一边:“祸害人的搅家精!你动我的棉线干什么!”琇書網
说完她将那一把棉线从盆里捞出来,看着被染上绿色的棉线,急的眼泪夺眶而出。回头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就不该让你这贱人活下来,摔死你算了!”
好巧不巧的,张氏情绪失控诅咒韩北卿的这句,正被刚从正房走出来的韩老太太听见了。韩老太太气冲冲的走出来,抡圆了胳膊狠狠的甩了张氏一个嘴巴:“闭上你的臭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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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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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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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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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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