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熊横自为主将,以前将军昭滑、江东将军徐召、客卿楼缓为副将,招募大军合计十五万,携带粮草辎重无数,浩浩荡荡的地集结于襄阳大营,副将昭滑、徐召二人,俱是在此调兵遣将,只待大军集结完毕,发往韩宜阳。
客卿楼缓依旧坐镇中枢,从楚国各地源源不断的调集粮草、辎重之物,正有条不紊的运送往前方,在这一战中他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除去楚国之外,另有韩、魏、赵、燕、齐、中山、宋七国,各自调拨大军前往宜阳,这是一场旷古罕见的大战,眼下天下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场大战所吸引。
从临淄到大梁,从大梁到新郑,从新郑到安邑,从安邑到邯郸,从邯郸到蓟城,再到楚国郢都,这些天下大城中的酒肆书馆当中,整日都是因此战而论战的士子。
从楚王到魏王,从魏王到韩王,从韩王到暴鸢,从暴鸢到匡章,到楼缓,到乐毅,到公孙喜……所有人一时间都成为了天下的瞩目点。
有个男人的威望将达到空前强盛的地步,那就是身为六国合纵长的楚王熊横。
夜色已深。
郢都宫中,灯火辉煌。
空荡荡的寝宫当中就坐有楚王与陈均二人。
“此战,你当真不随着寡人去?”
“这可是一件能载入史册、十分有意义的事。”话落之后,熊横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陈均坚定的摇摇头:“臣是莫敖,执掌铁剑司,臣的职责在宫中,在郢都,此番出战,大王不知何时能归还,因此臣必须在此。”
听到这里,熊横也不打算再面前。
“也罢,都听你的,有你跟郑介都在这城中,寡人才放心。”
陈均所云不错,大战一起,可不是三日五日就能了解,短则一年,长则更不好说,为了彰显他这个合纵长破秦的决心,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不能轻言回来,因而在这王宫当中,一定要多留几个让他足够放心的人。
如屈原、如郑介、如成謇、如面前的陈均……
此时,寝宫大门开着。
坐在上首的楚王从这里一眼就能看到外面,他看到一道人影正慢慢展现出来,等到全部都站到宫门外来,才发觉那是屈原。琇書網
明日,楚王就要离开郢都,直接赶往襄阳大营,之后再一路北上,前往韩宜阳,等到八国大军集结完备之后,就要开始正式的进攻秦国了。
陈均望楚王一眼,径直起身走到宫殿门口,不等得外面的寺人通报,就直接将屈原迎了进来,之后又将寝宫大门关上,自己孤身座于王略。
屈原行至楚王面前,大殿正中,行礼道:“臣屈原拜见大王!”
细说起来,熊横与这位忠心私下里交集很少,甚至都到了若无国事,不会召见的地步,因为对于屈原他非常了解,这是个实干家,只需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就够了。
楚王起身,径直走了下来。
“令尹不必多礼,寡人想着你必来见寡人一面!”
被熊横搀扶着起身后,屈原说道:“大王决心抗秦,当为天下人之表,只是战争之事,非一年半载所能为,大王久不在中枢,臣必要见上大王一面。”
“哈哈,朝中有令尹执掌中枢,寡人自然是安心,我楚国国政,可就都交由令尹之手了。”
楚王不在朝中,那大小之事必然都是令尹做主,将国事都交给屈原,熊横十分地放心。
屈原却是在瞧了一眼陈均后,皱着眉头摇摇头:“臣此来,非是为国事也,以大王之英明,必然早是知晓!”
知晓,熊横怎可能不知晓。
屈原所要说的事情,必然是关乎于昭雎了,印象当中也只有昭雎的事,才能让屈原这么伤心,因为他深知楚国势必会变法,似昭雎这样的权臣迟早会走上楚王的对立面。
犹记得他与楚王的第一次见面,就分析利弊,道出了楚国之弊端,若要加以改正,就必须得行变法之道。
“右令尹寡人心中自然有数,令尹只需明白,替寡人治理好国罢了。”
熊横拍着屈原的肩膀道。
能看得出来,屈原心中还是有顾虑:“回大王,臣若只是此事,那必然不会来叨扰大王,臣只想问大王,若是水漫河堤,臣是该退,还是该进呢?”
不管做任何的事,都有自己的一条底线,屈原这是在问熊横,对于昭雎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昭雎者,乃楚国之权臣是也。
屈原如今所担心的,就是在楚王不在郢都的这段时日当中,昭雎若有事勾结氏族,重用亲信,大肆扩展势力等种种表现,他是该继续退步忍让,还是直接更进一步呢,这点非常的重要。
熊横歪着头微微思索了一下:“自然是该退,只要他不作乱,令尹就当一直退,寡人给过他很多机会了,他若是还执迷不悟,那也就怨不得寡人了!”
话到这里,熊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屈原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臣遵令。”
此后,君臣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屈原方才是离开,坐在那里的陈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大王莫非是要斩草除根?”
冷不丁的,陈均问了这样一句话。
“那依你之见呢?”
陈均斩钉截铁道:“不相为谋者,道不同也,道不同者,必不合也,今日不除,明日也必须要除之。”
“哈哈!”
熊横忽然大笑起来:“看来寡人将你留在郢都是对的。”
说话间,楚王已是走出寝宫。
“今夜,寡人就不在这寝宫了。”声音自大殿之外传来。
……
鸾凤宫西,有一座宫殿,名为灵宫。
此时熊横正领着几个寺人,一路行至灵宫之外。
自年初将魏乐安置到这宫中后,熊横就再也没有来过,对于这位来自魏国的王女,也未曾一见,今日走到这里,则完全是心血来潮。
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总不能就让人家独守空房吧。
此时夜已深,或许是宫中之人早已睡下,等了许久,魏乐才从偏殿而出,行至楚王身前,盈盈行了一礼。
“姬乐拜见大王!”
男子称氏,女子则称姓。
魏氏者,乃姬姓,曾与周王室一脉,拜见楚王,自然是以姓而称之。
熊横将目光投过去,此刻的她卸去了一切繁琐的装束,精致的面庞当中显出清新脱俗的意味,只不过那一股存于身上的贵气,依旧是时时刻刻萦绕着她,让人简直忍不住就要将其征服。
身上是一件暗红长裙,胸口处微微露在外面,平添几分性感,就这副模样看在熊横眼中,早已是宠宠欲动。
“不必多礼,寡人夜不能寐,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就到了你这儿!”
魏乐眉目似有嗔意,或许是跟楚王不熟悉,因此很快就压了下去:“莫非这宫中还有大王不熟悉的地,若是大王不想来的话,又如何会走到这里。”
既然被识破,熊横索性就不掩饰了,起身一把将面前的佳人一拉,就滚入他怀中。
“你……”
魏乐面色微微有些惊恐,但随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后面的话很快又压了下去。
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候,却已经被楚王压得透不过气来,那一双宽大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到了她敏感之处。
男人就是这样,目的性很强。
想到了就是干。
“哈哈,寡人要你随军出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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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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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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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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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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