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楚庄王问鼎中原的第一站,也是楚国争霸中原开始的地方。
城池乃新立,故而名为新。
可惜了,任何事物都敌不过岁月的侵蚀,这世界上唯有岁月是永存不灭的,一切都会在它的时间长河下,慢慢的消亡,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时至今日的新城,早已成为了一座老城。
城池不大,才九里方圆,城墙乃是内打木桩,外用黄土夯实,对于它的坚固不用质疑,就是不如那些国度大城,城墙会用到一层青砖。
此城坚固,城墙足有两丈之厚,下方宽而上方窄,约莫一丈之高,上来行马车,每隔一尺必有一道垛口,一看就知易守难攻。
除过这些外,就是那老旧的城楼,略显斑驳的城墙,还有城墙下已经化作一堆黄土的羊马墙,都在说明着此城的古老。
傍晚时分,天空最后的余晖洒落在城池上方,让它显得那么的棱角分明。
在距离城池之南五里之外,这里早有一座用黄土修筑而成的高台耸立,上面立着一位年约五旬、身着礼服的男子翘首以望。
他正眯着眼睛,将双手负在后头,额头的皱纹给整张脸平添几分严肃,挺直的腰板给人一种坚毅向上之感,而那颔下花白的胡须,则在诉说着他的沧桑。
是的,五旬,他不再年轻。
他步步走来,楚国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就是楚国新城郡守武盛。
那是在十日前,楚王派遣的莫敖就入城了。
原本以只是路过,在城中驿馆小住两日便会继续北上,可万万没想到到了这里后,他们竟然是不走了。
接着,他就听手下的人汇报,那位被楚王拜为莫敖的宋人,在城中到处走动。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如今那位莫敖在新城几日后,又转而南下去接上王驾,更是让他猜不透,楚王此行到底是去会盟,还是来新城郡巡视?
毕竟东春君的例子就在眼前。
尘土,在官道上飞扬。
他已经能看到,楚王的大纛在上空飘荡。
他觉得天色有些黑了,又令人将所有的火把都点上后,亲自以步行的方式,向着他即将上来的王车行去。
一举一动,武盛都表现的尤为谨慎。
车还未停,熊横就站在车辕上,伸了一个懒腰。
连续几日赶路,让他感觉腰都要断了。
前方的道路上,正有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群人步行而来,在他们的身后,有早已修筑起的高台,有冒着热气的大鼎,看来这新城郡守是早有准备。
王车刚刚停住,不等得御士搬来下马凳,熊横就直接跳了下去。
对面新城群臣见此,赶忙迎了上来。
“臣武盛拜见大王!”
行礼者,正是新城郡守。
剑,就悬在楚王的腰间。
熊横一只手握着剑,伸出一只手去,将武盛缓缓扶了起来。
当年他这个楚王即位之时,虽然也举行了盛大的典礼,但还有许多臣子未曾出场,就如这镇守四方的郡守们,熊横是一个都未见过。
这些郡守们在楚国,可以说是总督一样的人物,不仅掌握了一郡的人事任命权,更是掌握了其军权,说是封疆大吏也不足以形容。
“原本正午才能到,可惜到半路途中,寡人睡了一觉,让郡守久等了!”
楚王的特色就是温文如玉、礼贤下士,不管是面对谁都是客客气气,一副温和的模样,可武盛不会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他清楚的知道,古往今来楚国历代君王中,就唯有眼前的楚王,才拥有血变荆山行宫那样的手段。
“大王能驾临新城,乃是臣之荣幸,说来也是惭愧,大王为太子时,臣不曾得见,大王即位之时,臣要替大王镇守新城,也未曾得到,一直蹉跎到了今朝,才能面于大王!”琇書蛧
说话间,武盛是不顾楚王的搀扶,将身姿弯的更低了,言里言外,真有种忠心溢出之感!
见此,熊横就只能将两只手都伸出,将他拖起来。
“寡人也早日盼着,要与郡守相见呐,可惜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在宫中之时,就常听人谈及,我楚国新城郡守之忠,今日一见,寡人深感如此啊!”
新城郡守武盛,素来忠心于国,忠心于楚。
对于这句话,熊横也没少听过,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出自昭雎之口,再结合上陈均之言,这些郡守们与大司徒之间的关系,也就能理会清楚了。
这其实是个浅显的道理。
楚王以屈原为左令尹,以昭雎为右令尹,又处处表现出对两位令尹都很看重,分不出高低。屈原乃变法派,自然会伤及到郡守们的利益,而昭雎是反对变法之人,纵然那些与昭雎没关系的郡守,也会选择与之交好的。
这也是堵不如疏中,昭雎的最大作用了——稳住群臣。
楚王话到这时,武盛才是抬起头来。
“臣多谢大王。”
起身后,又再度行礼道。
说话间,他还不忘向楚王身侧的莫敖陈均瞧上一眼。
“臣知大王路途劳顿,特意在此修建高台,替大王洗尘!”
说着,便指向高台。
熊横则拉上武盛的手,往高台上行去。
到了上方,熊横见得高台之上,不知在什么时候立起了一座营寨,可将四面的风挡住。
进到里面后,摆放着长案,地上则铺设着地毯,每一张长案之上,都摆放着各种美食,尤其是那冒着热气的肉羹,更是看得熊横食指大动。
此番随楚王出使的楚国臣子有莫敖陈均、前将军昭雎、典客东春君熊宫夏、司礼左丘。
眼下,所有人俱是坐定,楚王坐于上首,下方臣子依次在列。
高台之外,早有郎中郑怀指挥着众多卫士,开始在原地安营寨扎,新城就在眼前,但楚王却打算就住在这郊野。
“大王,新城往北二百余里,便可至濮阳,方今才四月十五,离五月之初会盟尚有半月,臣知大王喜欢狩猎,已在新城西南四十里处,为大王设下猎场,听山中猎户说此中有熊可猎杀也!”
场中是觥筹交错,好不热烈。
群臣你一言我也一语,新城郡守武盛适时插话道。
可此时此刻,熊横却对他的狩猎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知道国策行之如何呢。
只见熊横端起酒爵道:“人言郡守忠心,果真没错,寡人的确最善猎熊也,可今日濮阳之行,乃为国事,猎熊之事寡人并无兴趣,倒是……”
话到这里,熊横端起酒爵一饮而尽。
“倒是寡人对郡守很有兴趣?”
“对臣?”
此言一出,不仅是武盛在惊讶,就连其余臣子,也是在惊讶。
武盛连忙起身,站到正中,向着楚王行礼道:“臣还请大王明示?”
“郡守在此为我楚国镇守新城已有十年,对于此间民风必然是颇为熟悉,方才也说此间距离那濮阳也不远,寡人是希望濮阳之行,郡守能陪伴寡人左右,也可讲解一番路上所见风土人情,不知郡守愿意否?”
这下,武盛更是意外。
不过他并未有太多的迟疑,而是很快接话道:“臣遵令,待臣向郡尉郡丞相交代过公事后,便跟随大王前去濮阳会盟。”
闻之,熊横立即摇头:“不必了,寡人明日便要赶往濮阳,你一同随行,至于城中寡人自会派遣卫士,替你传信?”
言辞当中,颇有不可置否之意。
到此时,武盛已是面色大变,场中众臣子无一人言语。
不让回去,也不让报信,楚王这用意有点明显了。
“臣遵令。”
踌躇半响,武盛无奈答应。
楚王身侧陈均见之,感慨于楚王行事如此果断,心中惊骇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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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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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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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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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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