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行程,五日后楚王离开郢都,在巡游过楚国诸地外,便去往齐国徐州,与齐王地会盟。
今日,寝宫当中,楚王召集诸臣共计十七,齐聚一堂。
有左令尹屈原、右令尹兼司徒昭雎、司败彭里、典客郑介、司礼左丘、工正屈伯庸、司吏刘启、大将军景翠、前将军昭滑、后将军成熋、左将军成謇、右将军徐召、莫敖屈甲、司宫子玦、郎中屈侯乐、新晋郢都将军项阳、涓人郑怀、楚王客卿东方堇。
当中之人,除过国事大臣与五位将军外,其余皆是忠心于楚王之臣。xǐυmь.℃òm
可以说有这些人,就能将楚国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定了,与其在玄鸟殿中召集群臣百官,熊横更是喜欢在这里,就将事情给定下。
司吏刘启坐在人群中,左右看看。
他想起两日前,楚王告诫过他的事,当先第一个站出来。
“启禀大王,臣有一事!”
熊横对他这个舅舅,可以说是非常了解,那就是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这若是换做别人,必然会再等等,再看看,观察一下群臣要说什么,大王要说什么,各是个什么态度。
他倒是好,直接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司吏何事道来?”
熊横轻声问道。
“大王,我楚国有太后南氏者,曾执掌我楚国权柄,以此威胁大王,行监国十年之策,枉顾我礼法于不顾。其后更是谋划以公子子兰归国,行废大王而立子兰之事,如此,已然大逆不道。
“去年末,荆山行宫之事虽是乱臣景鲤所为,但臣以为南氏也脱不开关系也,如此之罪臣,大王却施以其仁义,遵守其孝道,令其颐养于宫中,任为我楚国后宫之主。”
“时至今朝,太后南氏以出使秦国、探视我楚王槐之由,留在咸阳,不再归国,致使我后宫无主是也。我楚国众多太妃之中,有太妃刘氏者,为楚王槐之妃,为楚王之生母,其人品行端庄,生性平和,母仪昭昭是也,臣以为大王该废南氏而立刘氏也!”
纵然刘启有诸多的不好,可他总归还是有优点的。
别的不说,就这一张嘴就十分地了得,逻辑也很清晰,废掉南太后不是因为她不回来,而是她有罪,躲在咸阳已经属于大王法外开恩了。立刘太妃为太后,不是因为刘太妃生了楚王,而是刘太妃母仪昭昭。
熊横一只手抚在额头上不语,毕竟一个人发声太过单薄了点,现在到了诸位臣子,表露忠心的时刻了。
“启禀大王,臣以司吏言之有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此乃礼法是也,刘太妃者,于法于礼,皆可为我楚国太后,臣恳请大王行立刘太妃为后!”
第二个响应的,是司礼左丘。
往常的时候,都会是典客郑介,这次倒是被他所抢先了。
楚王立刘太妃为王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也无人能说出个反对之言,现在做的就是个群臣响应罢了。
很快,群臣纷纷响应。
熊横见氛围也差不多了,便出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以司吏之意,立下刘太妃为我出新晋太后,着司吏与司礼一道,共同筹备大典之时,待到寡人自齐国归来,再行昭告于天下!”
“臣遵令。”
刘启与左丘,共同领命。
刚才所说的这件事,不过是个小插曲,今日最重要的是商议徐州会盟,以及筹备新军之事。
在楚国这个地界上,贵族拥有私兵,熊横若是不为自己筹备一支新军,心里总是不得安稳。
楚王槐时,任用左徒屈原变法,那时候也是紧跟时代之潮流,楚国也训练了一支县师出来,可惜在垂沙之战中,随着唐昧的战败而消亡殆尽,之后这建制就一直没有补充上来。
如今他再行变法,岂能不训练一支大军。
“去年之时,我楚与秦军上庸一战,此战我楚军虽击退秦人,然其战力,却依旧不如秦军是也。今年之时,寡人受齐王所邀,乃入徐州与齐王会盟,如此一来,必定恶于秦人,倘若秦军再来,难道我楚国依旧只有这龟缩之法否?”
龟缩之法?
楚王直接给此战定了性,这不是楚国想要的。
“究其根本,秦人大军虽亦是招募黔首,可秦国咸阳之外,有蓝田大营,河西之里,有少梁大营,函谷关下,更是有函谷大营,秦军虽有招募,可其中亦有久经战场之师,身经百战之将,而我楚国,却是独缺此也。”
“纵然是观天下,魏亦有武卒之名,齐亦有技击之名,赵有胡服骑射之名,就连北方之燕国,也是以乐毅为上将军,筹备新军是也。”
“今时今日,我楚国大将军府立下已有三月,可谓是万事俱备,只差一支能抗秦不败之新军,寡人赴徐州之前,想问诸位将军,可有练军之策否?”
问诸位将军,那便是要让国事六府的臣子闭嘴,省的扯七扯八的麻烦。
话音刚落,人群中早有大将军景翠站出身来。
身为楚国最早接触熊横的臣子,身为楚国第一个投靠熊横的臣子,景翠对于熊横的忠心,是独一无二的。
楚王心中的谋划,景翠也是清清楚楚,直接他行至大殿正中后,向着上首楚王行道:“大王,君者守国策,大王对秦以何为国策,那便是以何为君臣,而臣以为,抗秦国策乃分三步,一曰坚守退敌、二曰势均力敌、三曰大败秦军。”
景翠这一张口,就知道是准备良久,早已是有了周全的谋划。
熊横大笑一声:“何为三曰,上将军说来听听,让寡人与诸臣也知?”
“是,大王。大王方才也说,楚秦两军阵势,乃秦强而楚弱也,秦人士气之盛,甲士之勇,将军之谋,的确胜我楚国一筹,可这也并非意味着,秦人就不可战胜也。”
“去年之时,我楚国在上庸之地,击败秦人,令秦国名将司马错无功而返,何也,皆因坚守不出之策,因此在这种秦强我弱之时,坚守退敌,方为长策也。”
“臣之一曰坚守退敌,便是我出楚该在上庸之地,设一军营,营中设立屯兵四万,号为一军。此一军者,耕种训练之余,还可在上庸之地修筑防御工事,熟悉地形,以震慑秦人,令秦人不敢轻易来犯也!”
选择在上庸之地,这是经过许多考量的。
第一,在上庸立军营,练新军,其意在秦国,让楚国上下皆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第二,上庸之地,若是急行军的话,十日之内,可抵鄢郢之地,调集起来也不容易。
第三,就是景翠所说的,以驻守屯兵,修筑攻势,让一直处于战略守势的楚国,有更多抗秦的资本。
话落,楚王直接拍手叫好起来。
“好啊,好啊,真是妙计也,上庸之地,有汉水流经,水土肥美,宜于耕种,此间又是我楚国黔首甚少,完全可行屯兵之策,以减少我楚国粮草供应,后将军以为呢?”
后将军者,乃是成熋,执掌全军后勤。
“大王,臣以为可。”
熊横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再望向屈原昭雎:“那两位左右令尹呢?”
“大王,臣亦是如此。”
屈原先答话,其后昭雎也是跟上。
之所以要一个个地问过,就是让他们记得今日的承诺,以后不要再寻麻烦。
“好啊,群臣皆是应允,大将军你接着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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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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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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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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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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