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本可有人代笔,但熊横闲来无事,权且就当练字了。
成謇至楚王面前:“臣拜见大王!”
“哈哈,此时宫中就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何须如此多礼,你看国人这楚字如何?”
方今七国,是各有文字,各有铸币,彼此间的差别不小,是一个叫秦政的男人,在一统天下后才将这些差别给消除。
成謇凑上前来:“大王笔迹清晰,其书法惊人!”
楚字复杂,书写起来极为不易,因此这清晰的笔迹,也是一长处。
“哈哈,你可见过太后呢?”
原来是熊横自鸾凤宫来,就召来了成謇,将安国君要封为右尹的消息告诉了他,并且让他去请示太后。
如此一来,则会给南太后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身为司宫的成謇,大小事务俱是要问过她,让她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王,太后说可!”
熊横提起诏书,生怕弄混了墨迹,又在吹了一番后,才递给了成謇。
“盖上王玺后,由你亲自带着去令尹府中下令,好让那老令尹知道,是太后的主意,毕竟你如今可是太后的人!”
“臣遵令。”
自从那日交心之后,成謇便彻底倒向了楚王了,有了他在,熊横背后动点手脚却是方便了许多。
“还有将安国君来请来!”
让他来,熊横是想在他还尚未接到王令前,第一个将这消息告诉他。
如此一来,安国君自然会明白,是谁在出力帮他的。
“臣遵令。”
说罢,熊横又来回度了两步,继续说道:“先办法替寡人向景翠大夫传个口信,就说让徐召多注意一个叫黄歇的少年!”
“臣遵令。”
待到楚王挥手,成謇这才离开。
一个司宫,一个东门偏将,一个卫士闾长,一个执圭大夫,还有一个齐人徐召,虽然如今只有五个人,比起楚国的贵族们更是微乎其微,可假以时日,悉心谋划,将来必然能起到大作用。
楚庄王用了三年,他怎么着……
也得用两年半吧。
对了,他还有两个宫女,或许两年就可以了。
王命下达,景鲤神情如何,熊横是不得而知了,但当事人安国君,听到楚王诏令,早已从宫门外一路小跑而来。
外面寒风肆掠,楚王寝宫的大门却打开着。
没有歌舞,也没有美酒,旁边立着两个寺人,身后跟着一个宫女,楚王孤零零的坐在王座上,右手拄着脑袋,神情似有些低迷。wWW.ΧìǔΜЬ.CǒΜ
见此情景,安国君咯噔一声。
自向楚王提了那事,这几日他就提着心,一直在等着消息,今日听到楚王召见,便以为是有了消息,激动之下,自宫门口下了车,就一路小跑而来。
现在见楚王沉声不语,可见事情如何呢?
安国君立在原地,皱着眉头,也不敢发话。
“子玦吾弟!”
楚王忽然喝道,将安国君吓得够呛。
“臣安国君拜见大王!”
“哈哈,吾弟何事如此惊惶?”
“大……大王,方才臣见大王若有所思,便不敢打扰,立在殿中,不曾想大王忽然一声,臣故此一惊,此足见大王之威仪!”
说来也是奇怪,郢都中的臣子勋贵们,许多都不将这个楚王放在眼里,就只当他是个放荡的青年,但偏偏这安国君,就能对他如此惧怕。
“哈哈,吾弟此言在理,你可知寡人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安国君摇着头,拱着手:“回大王,臣不知。”
“哈哈,寡人是要与你说一件喜讯,寡人已下了王令,着你为我楚右尹,以后就留在郢都辅佐寡人吧?”
说话间,熊横仔细盯着安国君的表情。
果然,他露出一脸悲惨之相,显然他明白这个右尹,将意味着什么。
“大王啊,右尹有辅国之任,臣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任,大王就随便封臣个太官什么的就足够了,唉!”
话音落下,还不免叹息一声,似乎很让他难为情似的。
太官,乃执掌君王御膳的官,归属司宫成謇之下。
楚王浑然不在意,他走下台阶,一把重重拍在安国君的肩膀上:“可寡人曾听许多人说过,吾弟素来机敏国人,深得百家之道,有治国之精髓,至于太官乃区区一小吏,传出去让臣子们都以为是寡人嫉妒吾弟,故意为难之,再者说了……唉!”
学着安国君的模样,熊横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大王,再者如何?”
熊横灿烂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牙齿:“寡人的诏书都已经下了,此刻正由司宫成謇带着,送往令尹府中,算着时间只怕是到了吧,吾弟你是不知,诏书乃寡人亲笔所书,而且加盖了王玺大印,不可更改啊!”
这……
被坑了。
安国君在忽然间发现,楚王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将一切考虑的这么周到,这是要胁迫他参与到权力的漩涡之中了。
唉,汉北就汉北,去了其实也挺潇洒的,何必贪图这一时之乐呢。
安国君低着头,半响不语,熊横却是知道他此时在思索些什么。
“怎得,为吾弟求来了大官,吾弟还不甚高兴?”
说话间,楚王面上已是浮现一丝怒气。
安国君子玦又急忙道:“臣多谢大王,受大王如此恩重,臣岂能不思高兴,只是臣想到如今有太后监国,大王所有的决议都要通过太后,大王是如何重用臣的呢?”
熊横知道,这小子分明是在问,重用他的人到底是楚王,还是太后。
若是太后,那目的就很明显了。
若是楚王,那事情可就有些复杂了,楚王必然也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了。
熊横大笑一阵:“太后虽是监国,但若无寡人提点你要留在郢都,太后岂能封你为右尹,你且记得,安国君这令尹是太后封的,可不是寡人,你还得去谢太后大恩情呐!”
他声音洪亮,不仅是宫中几个寺人,就是外面的护卫,也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么做就是要让这事给传出去。
“太……太后!”
楚国新王即位那日,太后与景鲤在朝堂上的争执,楚国群臣无一不晓,无一不知,聪明如安国君,岂能不知这背后发生了什么。
南太后如此明显的举动,他岂不是就是那一直枪。
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臣谢过楚王,臣谢过太后。”
安国君子玦一脸的颓废,不管是接受与否,事情已经如此了。
“哈哈,子玦吾弟,将来若是寡人要召你入宫,可就容易多了,不如此时,你我就痛饮一番!”
熊横又忽然意识到,南太后如此做,就是还有一个高招。
纵然今日安国君与楚王走到一块去,也无伤大雅,因为身为景鲤的令尹,是不会让这个右尹真正掌权的。
如今饮酒,子玦还哪有这心情,他只得向熊横说道:“启禀大王,令尹得了王令,必然要寻臣,臣今日不便饮酒,不如改日再来?”
说实话,这理由一般般,但他实在不想留,熊横自然也不能强来。
“也罢,那寡人就在此,独自享乐了!”
“臣告退。”
带着沮丧的步伐,安国君一路退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熊横就只觉得好笑。
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知明日令尹来给他这个楚王上课,又会该如何作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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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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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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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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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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