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指着赵凤就是一顿骂。
早年间，就因为赵凤不争气，生了两个女儿，没少被孟家人嫌弃。
连之前分家，也是孟老大占的便宜多。
在种种原因下，两家人断绝了关系，也就是在孟贞的问题上，孟老大一家经常会气的跳脚。
“这话你当着孟贞的面去说啊！你跟我妈吼什么吼？你那么能耐，看到孟贞不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刚洗了碗出来的孟惠听到这些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老太婆，说话也毫不客气。
后者皱纹交错的老脸上满是阴沉。
“两个小贱蹄子，当初你们生下来，就该把你们丢河里面淹死！”
“同样是人，小雅就乖巧听话，还找到了好婆家，哪像你们姐妹两个，一个凶狠恶毒，一个野蛮泼辣，你们两个这辈子都没人会要！”
老太婆越骂越难听。
这些话在多年来说过了很多遍，孟惠听到了只是冷眼看着她，一张被晒的又干又黑的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
“没人要又怎么样？等你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你收尸！”
撂下这句话，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她拿着缺了口的斧头到偏房处开始砍柴。
老太婆被她的话气的半死，说不过孟惠，只有逮着赵凤一通骂。
“你真是个没用的狗东西，生的两个女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告诉你，我们孟家的香火要是在你这里断了，你下了阴曹地府都不得安宁！”
赵凤被骂的低下了头。
没生出儿子，不仅在孟家直不起腰，在整个村子理都会被人说闲话。
村里没生出儿子的女人几乎都是一样的处境。
她们甚至还比不上邻村那位……
——
一早。
天色还未亮。
孟贞和往常一样，带着两个蛇皮口袋去往稍远一些的集市上。
在快到集市上时，她钻进了树林里，把白菜从农场里弄出来装进了袋子里。
左右两边肩膀各抗一袋，大步往集市上去。
农村赶集都赶的很早，特别是在快到集市上的时候，人更是明显多了起来。
“姑娘，你今天是来卖白菜的？”
身后有一个中年女人快步追了上来。
停下脚步。
孟贞回头看去。
这个女人她有印象，上次卖出去的第一颗白菜就是她买的。
“没错。”
“你这些白菜有多少个？你看能不能便宜点，都卖给我。”
女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布衣，脚上一双黑色的布鞋，看着很简单，但是干干净净，和周边路过的大爷大娘们明显不一样。Χiυmъ.cοΜ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白菜并不愁卖。
“一共有28颗，价格还是和上次一样，五毛钱一颗。”
“我能不能看看今天的品相怎么样？”中年女人问。
“当然可以。”
孟贞把肩膀上的两个蛇皮袋子放下，从里面随手拿了两颗白菜出来。
白菜长得又大又端正，看起来水分十足，每一个都是沉甸甸的。
上次吃过，女人清楚的知道这白菜是什么滋味，当即心里就有了想法。
这一时间。
旁边路过的大爷大娘也被吸引了过来。
“小姑娘，你这白菜怎么长得这么大这么好？卖不卖？”
“不好意思，这些白菜不卖了。”
中年女人见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连忙把白菜放回进了袋子里，系的紧紧的。
随即。
她从兜里掏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这才露出了藏在最里面的一些纸票。
数了十四块钱交给了孟贞后，她又问了句：“我给你两块钱，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白菜抗到大林小学？离得不远，大概就一公里。”
“可以，你带路。”
孟贞答应了下来，跟着中年女人往前走。
大林小学是依照大林村来起的名字。
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孩子基本都在这里上学。
这里距离孟贞所处的平宁村不算远，两个村子相邻。
走的这一路，经过交谈，孟贞知道这个女人名叫牛海香，承包了大林小学的食堂，这些蔬菜一部分除了自家吃，剩下的都是给学生吃。
孟贞卖的白菜不仅个头大，价格比起市面上还要稍微便宜一点。
她上次买回去尝过一次，白菜味道甘美，炒出来更是一绝。
今天一遇见，更是让她有了想法。
“小孟，你这白菜能不能长期供给我这边？”
到了大林小学门口，付了两块钱的费用后，牛海香拉着她问了句。
孟贞看了一眼老式的围墙，学校比较简陋，是那种只有一层的低矮瓦房，在石台边还竖着一根旗杆，上面飘着红色的国旗。
看了几眼，孟贞有些心动，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时候。
“白菜没有大批量，大概还得要两三个月后才有。”
“还要这么久？那时候天都已经凉了……也行，到时候有了联系我，我就住在大林村村头，一打听就能找到我。”
牛海香觉得时间太长，但一想到冬天村子里贫瘠的景象，也还是应了下来。
小学是国家出资建的，小学也要求家家户户的孩子都要上，但即便是学费全免，来上学的孩子也并不多。
到时候如果白菜很多吃不完，或许可以考虑加价卖到条件稍微好点的地方。
简单的确定了这件事，孟贞问牛海香要了两个蛇皮口袋，才又回了市场。
她找地摊上的小摊位买了不少种子，其中基本都是白菜、白萝卜、红萝卜。
这些种子正好适合现在种，到了年底可以收获。
一大堆种子下来花了一块钱。
走在集市上，街道两边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大多都是蔬菜，这些蔬菜的品相都不行，看着个头小、焉不拉叽的，价格也基本都是几毛钱。
来来往往穿着粗布衣的人们，大多都是又黑又瘦，看起来没有多少精气神。
甚至两边的房子看去，都是又破又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年头，一间间的，都像危房。
放眼看去，孟贞满脑子都只有两个词——
贫穷。
落后。
这种地方，哪里像是九十年代？
这日子和五六十年代都有得一拼了。
孟贞感慨着要离开，忽然，旁边有女人的声音传进了耳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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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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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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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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