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吴森怀推到张月亮跟前。
张月亮只能红着脸,憋着火跟着吴森怀往楼上走。
电梯里,吴森怀打量着她的脸色,看得出她生气了,但一言不发。
待出了电梯,跟在她后面进了家门,他才先发制人,“你要还跟我谈离婚的事儿,我就跟你急了。”
“我们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闹的人尽皆知?”张月亮把包丢在玄关处,都顾不上进屋,转过头来指责,“这以后怎么出门,见了人家不觉得尴尬吗?”
吴森怀任由她发泄情绪,抱怨完了她赤脚就进屋,坐在沙发上,连灯也不开,被月光笼罩。
他正要开灯,就听张月亮又说,“别开灯,你坐过来,我们谈谈离婚的事情,这个婚我离定了。”
她语气坚定,几句话像几块大石头同时压下来,压的吴森怀透不过气。
他开了灯就在张月亮对面坐下,拍了下茶几说,“好,谈,要离是吗?来谈谈赔偿吧。”
张月亮一怔,清眸抬起看着他,“什么赔偿?我们结婚这么久你从来没有把工资给我过,我的钱也都是自己花,有什么财产可分,可赔偿的?”
“算的这么清楚?”吴森怀咬着牙,“你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跟我离婚了吧?这才结婚不到两年,你来我这儿体验生活了,现在你体验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呢?我的青春损失费,我的精神损失费!”
“你有病吧!”张月亮听他扯的不着边际,着实被气着了,“那你就去请律师,该赔多少我赔!”ωωω.χΙυΜЬ.Cǒm
吴森怀眉头一挑,毫不犹豫的说,“这些都用钱来衡量,你赔的起,那你怎么赔我的感情?我这辈子就爱你,虽然狗是狗了点儿,但是我自己不争气,忘也忘不掉,你打算怎么弥补我?”
张月亮一噎,再仔细看他,竟然发现他眼眶已经红了。
话还是不着调,可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额头的青筋隐隐可见。
“张月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觉得我是吴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你不能生,我就得换一个人来给吴家生孩子,我结婚的目标不是因为喜欢,单纯的为了要个孩子交差吗?吴家没有皇位继承,可我有心!我在我妈他们眼里是工具人,没孩子不行,在你眼里也是这样的人吗?我不配一直拥有跟你这段感情吗?”
他气的站起来,借着转身的功夫擦了把脸,温热的液体顺着他指缝蔓延开,又被他蹭到了衣服上。
室内静的令人窒息,张月亮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来的时候组织好语言,也想好了怎么谈吴森怀,怎么劝。
但这会儿就是被吴森怀两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她双手插入发梢,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生下来不是为了自己的,也要为了家里人着想,你妈目前还不知道我身体的状况,等知道了就会更加反对我们在一起。”
“谁生下来是为了成全别人?你这么圣人呢?你怎么不成全成全我?我就想跟你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不行吗?你成全我妈干什么?她总刁难你,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她那么固执的老太太!”
吴森怀折回来,双手摊开站在张月亮面前讲道理,“如果你们两个注定是一辈子都不相交的线,那麻烦你跟我相交一下行吗?我跟她也交不了啊,你就是离了婚我跟她的观点也不一样,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要跟你离了,不会再娶,打一辈子光棍。”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在玄关拿了车钥匙换了鞋,“我平时可能是有不足的地方,你要觉得我不好想跟我离婚,我认,跟你说这么多也不是逼着你留在我身边,你自己决定,选择权在你手上。”
开关门声响起。
音落,室内只剩下张月亮一个人了。
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来的时候乱,现在更乱。
但不得不说,离婚的心没有以前那么坚定了。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
她赶紧擦了擦眼角,起身去开门。
愕然发现,吴森怀又回来了,“离不离婚也得吃饭啊,穿上衣服吃饭去。”
他语气不容置疑。
张月亮云里雾里,‘哦’了一声拿着外套就跟他走了。
小区外面就有家餐厅,是张月亮喜欢的口味,她捏着包跟在吴森怀外面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吴森怀一句‘老样子’,老板就开始安排起来,他们两个入座,然后吴森怀就掏出手机处理工作的事情,没再开口。
他说吃饭,就真的是吃顿饭,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吃完了,就送张月亮回去,到了单元楼下,张月亮说,“我自己上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可能有雨,你赶紧走。”
吴森怀脚步一顿,“你特么真不留我?一顿饭的功夫你还没想好呢?我赶紧走,我往哪儿走?深更半夜情场失意的青年男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你就这么放心?你不怕我开车到桥上直接跳了河?!”
张月亮:“……”
可他刚刚本来就是要走的啊。
“我不走,我就在车上吃,车上睡,等着你什么时候说不离,我就什么时候回家。”吴森怀开了车门上去,把车门一锁,把车椅放平不动了。
张月亮站在车外好一会儿,终归还是转身回了家。
——
霍氏。
路千宁赶着处理最后一点儿工作,明天上午去接吴森怀,可处理到一半周北竞来了。
他拎着一份午后甜品,还带着跑跑过来的,父女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过来找她,她心底一喜起身走过来。
“你怎么想到带她过来了?”
“今天工作处理完的早,所以过来接你下班。”周北竞扫了眼她桌上的文件,“跟华家的项目?”
路千宁点头,“虽然已经签了合约,但华总是我托的人情,不能让人家失望了。”
“妈妈,小舅不回来了。”跑跑忽然蹦出来一句。
虽然那句‘小舅’有些含糊不清,但路千宁还是听明白了,下意识的看向周北竞,“什么意思?”
“半个小时前,警方来话说他被温城的一位远方表叔接走了。”周北竞如实告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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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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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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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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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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