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亮黑眼圈很重,无精打采的强打起精神来教育机构。
在一群来来往往补课的家长和学生中,她显得分外憔悴。
“姐,你怎么来了?”张月亮拎着包的手紧了紧。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干什么。”路千宁跟周围路过的补课老师颔首一笑,然后说,“这里不太方便谈话,去街边的咖啡厅吧。”
咖啡厅离的不远,两个人走路过去的。
路上,路千宁就发现张月亮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到了咖啡厅,两人点了两杯咖啡,服务员刚走,张月亮就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说,“姐,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不是我想问什么,而是你瞒了什么,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吧,有些事情你一个人解决不了,就要说出来一起想办法。”
路千宁一看就知她有事儿瞒着。
“吴森怀失联了。”张月亮低着头,眼泪一下子就落了,“那天说好了他要见相亲对象,我跟他一起去,然后跟他妈妈摊牌,他让我在隔壁包厢等着,但是他后来带着相亲对象走了,都没跟我说一声,我听服务员讲才知道的。”
她当然委屈。
吴森怀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也从未主动联系过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后呢?一次也没联系过吗?”路千宁难以想象,都过去这么多天张月亮一个人怎么撑过来的。
张月亮刚要摇头,又想起一件事儿,“他没来过,但是他的相亲对象来过,拿了离婚协议书给我,我没签,我必须要见到他,亲口听他说了,才能签。”
“你觉得他会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吗?”路千宁拧起眉头问,“他没找你,你就没想过主动找他吗?他的游戏室你去过了吗?我想你也知道他家在哪儿吧?”
路千宁觉得这事儿不对,吴森怀那边一定有状况。
张月亮抿着抿唇,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怎么去找他,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如果吴森怀甩手给她一张离婚协议书,她签吗?
签了的话,怎么跟张欣兰交代?张欣兰本就一直不太同意她和吴森怀在一起。
“你越是在和吴森怀的事情上耗费下去,越让妈担心,也越让妈觉得吴森怀不靠谱,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你如果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承担后果的话,妈不是更不放心吗?”
一眼就看穿了张月亮的想法,路千宁又心痛又无奈。
恨铁不成钢。
张月亮的成熟,仅限于在工作上的认真,因为觉得不能辜负路千宁的一番心血。
但在感情上,一点儿也不成熟。
“你就没想过,万一吴森怀是出了什么事情呢?”路千宁把糟糕的可能性扩大,“你现在的逃避,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
瞬间,张月亮紧张的抬起头来,“他……能出什么事情?姐,你别吓我啊。”
路千宁,“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说失联就失联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你得去追寻了才能知道啊!”
“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如果打不通的话我就打他母亲的电话!”张月亮一下子就着急了,抱着手机去咖啡厅外打电话。
路千宁的视线落在窗外她的身上,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拨电话出去。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抹身影瞬间吸引了路千宁的注意,追随着那人一瘸一拐的身形进入咖啡厅。
前台的服务员快速走过去说了句,“你迟到了,你这腿怎么了?”
“腿没事儿,就是脚破了点儿皮,姐姐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盛阙行生怕丢掉这份工作,刻意跺了跺脚给服务员看。
“没事儿就行,赶紧去忙吧。”前台绕回收银台前继续忙碌。
盛阙行一瘸一拐的往员工更衣室走。
他一直低着头,不仅在外面没看到接电话的张月亮,也没看到店里唯一一位客人——路千宁。
五分钟后,盛阙行换好上衣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更衣室门外,双手抱臂的路千宁。
“千宁姐?”盛阙行脸上一喜,“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在这儿不稀奇,稀奇的是你怎么在这儿?”路千宁将他从头打量到尾,那条黑色的裤子皱巴巴地,显然是穿了很久。
咖啡厅的员工服穿在身上,让他显得比以前更瘦了?
不,是真瘦了,他的脸都小了一圈。
“学习压力很大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到这儿来打工?周六末的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行吗?”
盛阙行喉咙发哽,好一会儿才故作无谓的说,“我这不是想有点儿工作经验,将来毕业了好找工作吗?”xǐυmь.℃òm
路千宁根本不信,“依照你的成绩,出了校门别人抢着请你去工作,还需要什么工作经验?”
末了,她又垂眸看了看他的脚,左脚一直虚浮的站着,以至于他身体都是倾斜的。
“你的脚怎么了?”
她观察的如此细致,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每天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亲姐姐盛央央,看到地上那片血迹,都没问过他一句伤哪儿了。
盛阙行觉得自己是条汉子,但这会儿也差点儿没因为她的关心而掉泪。
“受了点儿伤,但没什么大碍。”
路千宁抿着唇,皱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盛央央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你离学校这么远,是住校还是每天她来回接送你?”
盛阙行一言不发。
所以他过的,不言而喻。
“我这儿有钱。”路千宁在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盛阙行,“花我的,将来毕业赚了大钱,再还就是。”
刻着数字的卡片映入眼帘,那一刻盛阙行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但他还是把卡推回去了。
“虽然很辛苦,但是我能撑住,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昨天校长还找我谈话,好几个教授单独带我,我最多等明年就能毕业了,不就是半年的时间吗?我可以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不等说完就忽然往后面倒去。
路千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拉他,却没能拉住,跟他一块儿倒在了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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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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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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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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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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