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顾南转身就上了车,把前座车门锁死,落下一小截车窗能看到周北竞阴郁的目光。
“你坐后面,我开车送你回家!”
周北竞站在副驾驶外一动不动,唇角忽的勾起一抹笑容,扯了扯领带,挑眉看着顾南。
‘啪嗒’。
顾南打开了门锁,老老实实请周北竞上副驾,他怕周北竞去后面勒死他!
上了车的周北竞一言不发,身子靠在座椅上看外面飞流而逝的景物,眸底冷意十足。
专心开车的顾南虽然没说话,可他知道——周北竞认真了。
有好戏看了!
——
公寓外,路千宁停好车没有立刻下去,指腹轻轻摩擦着车钥匙,上面似乎还留有周北竞的余温。
他的态度时好时坏,坏的事情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好的时候……让她觉得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想了半天,她总结出一个道理,给自己的定位更清晰一些,才能少一点儿难过。
想通了,她打开车门下去,洗漱一番早早的上床休息。
翌日清早,她醒来就看到周北竞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去西园小筑接他上班。
她愣了几秒,似乎一切恢复了正常。
七点二十分准时出发去西园小筑,七点四十分顺利接上周北竞,前往公司。
她抬眸看了眼后视镜,男人修长的双腿微微敞开,双手搭在上面身体坐的笔直。
侧目看着外面的风景,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她收回目光安心开车,所以并未发现后座的男人目光投来,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她顺润饱满的唇。
赶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她舔了舔唇沉一口气,蓦的让周北竞呼吸沉了几分。
停车场,跟花家兄妹不期而遇,花云然背着包站在花御封身边,看到周北竞和路千宁一起来的,她捏着包带的手紧了几分。
路千宁下来冲花御封颔首示意,周北竞已经打开车门下来,单手插在兜里缓步走过来。
“阿竞,今天怎么是千宁送你来的?”花云然忍不住问。
周北竞清冷的扫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冷不热,瞬间就让花云然喉咙发哽,没接上话。
“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快跟阿竞他们一起上去吧,我先走了。”花御封将花云然推到周北竞身侧,冲周北竞挑眉一笑。
转身想走,却听周北竞说,“你们两个先上去,我和花御封聊两句。”
气氛不太对,路千宁忍不住看了周北竞一眼,眸光透着担忧。
周北竞朝电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路千宁过去。
“是,周总。”路千宁沉声应下,转身离开。
花云然担忧的看着花御封,也被花御封宠溺的打发掉,“去吧,好久没和阿竞聊聊了,你担心什么。”
踌躇一番,花云然这才离开。
偌大的停车场里静悄悄的,角落里时不时传来一些细微声音的回音。
周北竞单手插在兜里往角落里走,花御封悠闲的迈动步伐跟着。
‘啪嗒’。
停下来的周北竞先点了一根烟,烟圈从他薄唇里溢出,袅袅升起却遮不住眼底的寒芒。
花御封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怎么?知道我为难路千宁,你想替她打抱不——”
‘砰——’
一声闷响,周北竞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动了拳头,花御封一时不慎被打倒在地,洁白的衬衫瞬间沾染了尘土。
他胳膊撑着身子,抬头惊讶的看着周北竞,“为了路千宁,你对我动手?”
“我说过,别碰她。”周北竞掸了掸烟灰,胸腔里积压了一宿的火气发出来。
脑海里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讨好的眼神,和委屈却倔强的小脸折磨了他一整晚。
还有那晚在浴室她眼角滑落的泪,发红的眼圈,他的心被狠狠揪起。
“值得吗!?”花御封站起来,嗓音不自觉的提高,“一个助理而已,云然还比不上她?”
周北竞唇角掀起嘲弄的弧度,“要让我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吗?”
花御封面色一白,嘴角阵阵刺痛,他忍不住抬手碰了下,“嘶——”
半晌,他轻笑了语气软了几分,“你应该知道,我不能让云然出事,你欠她的还没还清!而路千宁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那也不许碰!”周北竞态度强硬,目光森寒的盯着花御封,“再有下次,我不会顾及情面。”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昂贵的脾气狠狠踩下去,烟蒂都成了渣。
——
电梯里,路千宁和花云然并肩而立,她们坐的是周北竞的总裁专用电梯,所以中途没有别人上来。
“路千宁,你母亲的医药费凑齐了吗?”花云然漫不经心的问。
路千宁头也不抬的回答,“谢谢花秘书关心,已经凑齐了。”
花云然轻嗤了声,“那又怎么样?凑齐了一个月能凑齐第二个月吗?我才知道你跟在阿竞身边是卖身呢?别想当了婊.子立牌坊,站着特助的位置在这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多给你介绍几个金主吧,凭你的姿色一个月赚百八十万没什么问题。”
鄙夷和讽刺浓的在电梯里化不开,花云然那副趾高气昂的神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路千宁的耐心早已被消耗的差不多,她侧目扯唇笑道,“不牢花小姐费心了,我多睡周总几次就能凑够药费,还要谢谢花小姐给我这个多上周总床的借口。”
“你——”花云然咬牙,羞恼的抬手便朝她脸上打过来。
却被路千宁轻而易举的捏住了手腕,路千宁缓步朝花云然逼近。
花云然身体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Χiυmъ.cοΜ
“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花家的炕头,你动一下手就要被开除,我劝你冷静一些,别自掘坟墓。”
路千宁声音谈不上喜怒,但满满的威胁和警告。
她是总裁特助,身份直压花云然这个秘书。
电梯门开了,她用力甩下花云然的手,出了电梯。
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她捏了捏眉心,却依旧无法缓解脑仁紧绷的神经带来的抽痛。
她没忍住,她该忍忍的。
如今周北竞对她态度这般差,惹恼了花家,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透过窗户,她看到周北竞回来了,停在门口被花云然拦下,不知聊了两句什么,就回了办公室。
没几分钟,内线被打通,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进来。”
她整理一下情绪,起身去了周北竞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处处透着庄严,他坐在办公桌前身子笔挺的坐着,指尖把玩着一支进口的钢笔。
见她来了,他将笔放在一旁,十指穿插着放在桌上看她,“收拾一下东西,下午陪我飞海城。”
路千宁想起来北周在海城最大的客户是葡萄庄园的梅尼夫妇,三天前收到了对方的盛情邀约。
参加梅尼夫妇的结婚周年盛宴,在占地几万公顷的葡萄庄园里举动,十分隆重。
“这个宴会您带我去?那花小姐呢?”她试探性的问了句。
周北竞长眸微抬看过来,“你难道忘了当初谈合作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同梅尼夫妇共进晚餐的,难道要告诉他们——我换.妻子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周北竞心头有几分沉甸甸的。
“我知道了。”路千宁不卑不吭的说了句,当初梅尼夫妇的酒会只允许情侣或者夫妻参加。
他们假扮成情侣才混进去,成功的结交了梅尼夫妇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去准备吧。”周北竞起身绕到书柜,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回头却看到路千宁还在那里站着,“还有事?”
路千宁抿了下唇,犹豫再三轻声说道,“您的领带歪了。”
周北竞垂眸,这才看到深红色的领带歪到了一边,他将文件放在桌上,站在她面前道,“弄好。”
他背对着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路千宁整个人,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路千宁本能的想要后退。
腰间冷不丁多了一只大手,他拉着她的腰肢又走近了几步,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了。
她呼吸一滞,睫毛轻颤,抬起手将他歪了的领证扯回来,重新整理一下。
头顶是男人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但他什么也没做。
待她把领带整理好,他就松开了她的腰肢,嘶哑的说了句,“出去吧。”
她扫了眼男人已经有些变形的西装裤,耳根蓦的红了,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离开。
这场出差之旅来的又快又突然,也不知周北竞是怎么跟花云然说的,花云然竟然没反对。
一上午的时间,路千宁把着急的工作都处理好,下午就回家收拾两件行李,然后去了机场。
周北竞已经到了,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她站在不远处依稀能听见男人好听的声音。
“差不多是时候回来了……您总躲着也没用,我去海城出差过两天回来,到时候带她去见您。”
听那语气是跟周老夫人,听那意思……是让周老夫人回来,带着花云然去见老宅。
她低了低头,不自觉的就走神了,直到面前忽然多了一双男士昂贵的皮鞋,她才回过神来。
“从海城回来以后,去调查一下我妻子的身份,最好能约出来见一面。”他突然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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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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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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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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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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