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鸿,你别胡说八道。
文某是内阁阁臣,有临危决断之权。
司徒剑南带兵堵南城,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他已然威胁到了京师安全。本相要求禁军出击,没有错误。
你不明因由,到了这里就胡乱下命令,到底你是阁臣,还是本相是阁臣?”
陈元鸿气得脸色发白,文昭然以官威压人,又以内阁担保。
他亲眼看到,南门守城校尉贺从战从胆怯,到兴奋,到跃跃欲试!”
“文相,军队之事,当由五军都督府管理,经兵部下公文,再加上陛下虎符,方可调兵遣将。不管文相你是什么理由,都不该私下调动禁军。”
说罢,陈元鸿看向贺从战:“贺校尉,千万不要自误,本官乃是兵部侍郎,当着本官的面,你若是敢私自调兵,并于宵禁之时开城门,本官绝对不会允许!”
文昭然一挑眉,冷笑连声。
陈元鸿没招了,他只能拿律法来说事。
可文昭然最不怕的就是律令!
“陈元鸿,本相问你,你因何大晚上来城南?本相来城南,那是因为本相担心北伐之举惊动北狄人,让这些人于暗中行鬼魅之事。
是以本相要求,五城兵马兵司和守城禁军,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入城。你呢?大晚上不睡觉,把宵禁置于无物。说,你到城南到底来干什么?”
陈元鸿当即就是一愣。
他没想到文昭然会用这个说嘴。
他来干什么,当然是听说司徒剑南压运军费回京了啊。他是来盯军费的!
可现在文昭然盯死了司徒剑南,非说此人行为不轨,有逆反的可能。
若非有他拦着,让贺从战带兵出击,那些银子早就落到这老家伙手里!
可现在他若说是来找司徒剑南的,明显是给文昭然递把柄。
对方非将他和司徒剑南放到一块,说他二人内外勾结,到时候,他还不叫这老家伙给抓起来啊。
一时间,陈元鸿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深恨亲爹陈籍,他都听说姓文的过来了,怎么只派了他这个小辈过来。
他权势不如人,年纪威望也不如人,这叫他怎么办啊?
“哈哈哈!说不出来了吧。那么容本相猜一猜,陈大人,你是不是和司徒剑南有什么约定,他在城外带兵三千,你则在城里内外呼应,要给此人开城门啊?”
嗡!
陈元鸿脑子一阵哄鸣,就知这老家伙想要拿他开刀。
“文昭然,你别乱来。本官是朝廷命官,堂堂的兵部侍郎,你若敢对我……”
“左右,给我将陈元鸿拿下!本相再次声明,胆敢危机京师者,杀无赦!”
眼瞅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持刀就往前走,贺从战看得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开口道:“相爷,这位陈元鸿可是从三品大员,此人杀不得啊。”
文昭然深深看了一眼贺从战,贺从战只觉得浑身寒毛炸起。
“哈哈哈,贺校尉想到哪里去了。本相一国辅臣,怎么能擅杀大臣呢。此人自是交由有司衙门,由律法定罪。
贺校尉,你要知道,本相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城头上是不是为了跟一些不知所谓的人吵架。
本相是为了大康的安危啊!
看压陈元鸿,同样是为了京师安危。这一点,你要相信我。
司徒剑南不简单,他身为锦麟卫指挥使,皇帝亲军头子,手里拿着北伐军饷,不说将钱送入国库,却只想着谄媚陛下,要将银钱送入皇家内库。Χiυmъ.cοΜ
这简直是公私不分!枉为人臣!
本相今日代表以内阁次辅的身份下令,命京城禁军虎威营,将司徒剑南手中银两取回,并送进国库。
怎么样,现在你对本相调兵理解了吗?”
贺从战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相爷,卑职明白了。我这就带人出城。”
这时,跟前左右围着的禁军一个个也听清了文昭然的话。
哗!
阵阵议论声响了起来。
“文相威武!”
“文相辛苦了!”
“陈侍郎不是好人!”
“我等禁军上下皆愿听文相的差遣!”
文昭然忍不住笑了笑,军心可用。他一摆手,示意贺从战可以出城了。
远处,被文相侍卫架着走的陈元鸿,被这阵阵呼喝声惊到了。
他以为没有虎符,文昭然是无法命令禁军的。
可这些禁军竟然为文相公然叫好,还有人说出愿意听从文相差遣的话。
陈元鸿整个人都气炸了。
他在远处奋力挣扎,终于挣开半只臂膀,在将嘴上的破布扯开后,他拼命大叫:“文昭然,你疯了。你疯了!
无令调兵,为本朝大忌!
天明后,我父陈籍若知此事,必弹劾于你!你私自调兵,胆大妄为,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南门守将贺从战,你若敢调兵出城,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以谋逆罪将你斩首吗?”
贺从战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手下就往城门处走。很明显,他要走了。
陈元鸿气极败坏,他对贺从战这个守南门的小官气得不行。
被人随便说向句,就听信谗言,还要助纣为虐,他日他脱离险境,定要将此人杀了泄愤!
可恨!可恼!
贺从战听令,就是南城守城禁军听令,一旦这些人出城追击,光凭人数,就能将司徒剑南拿了,而城外的银子马上就姓了文!
至于文昭然说的,什么所有银两都入国库。
这都是糊弄人的鬼话!
起码陈元鸿敢保证,此时的京城,除了皇帝和太子以外,根本没人知道他手里有多少银子。
一百万的银子,文昭然报个十万,扔国库里,大家还会觉得挺多呢。可实际上余下的九成九,可都入了姓文的腰包!
被文昭然拿了,跟四皇子拿了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陈元鸿那叫一个悔。
他深悔方才没叫上父亲。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将亲爹陈籍拉来了。
此时说什么都晚了,陈元鸿只能眼睁睁瞅着一队一队的人马奔向城门!
就在陈元鸿万念俱灰之时,远方,又奔来一队骑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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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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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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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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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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