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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苏皖缓缓睁开眼睛,脑袋因为宿醉还很不是清醒,直到零零散散想起昨晚的片段后,如梦初醒…
“怎么办!”
苏皖的用牙齿咬着食指肚,脚趾不经意间的蜷缩着,整个人因为惊慌蜷缩在一起,很是无助。
游封他肯定怀疑了!
要是他也记起上一世的全部,那可怎么办!
“咚咚咚!”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门外的人见屋内久无人应,轻轻推开了门。
“小姐,王爷让你去大堂。”冬至对着床榻上那一团小小的人轻声唤着。
终究还是要来了吗?
苏皖怅然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如果逃不掉只能去面对。
她简单梳洗一番,就前往大堂去和游封碰面。
他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眼底处有明显的乌青,浑身上下都透着冷冽的气息。
他挑起凤眸定定的看着苏皖,微妙而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苏皖强装着镇定,如今她并不知道游封心中所想,他这人又最擅长洞察人心,自己绝不能漏出一点破绽,让他抓住把柄。
“苏姑娘,你我可是之前见过?”
游封疑问的语气带着肯定,淡然的目光尽是冷厉之色。
“未曾,王爷为何这么说?”
苏皖淡定的抬头与他直视,眼神中挑不出一丝惊慌与妥协。
她知道,游封在试探她。
游封站起身,迈开腿向她走去,眼睛始终盯着她,冷声道:“你昨晚说过的话,难道是假的吗?”
“我不记得我昨晚说过什么了。”
苏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死死攥住,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苏皖,你当本王是聋子吗?还是三岁的幼童任由你骗!”
“我没有!”
苏皖直接站起身,冲着游封吼道。
“你管我昨晚说的是什么,我何时上的京,又何时入的宫,我身上这一桩桩一件件,什么事是王爷你不清楚的?”
“而如今,又揪着我醉酒的几句胡话不成!”
苏皖的腿早就发软,可心里的声音一直再告诉她,要撑下去,撑到游封信她!
“不一样!”游封红着眼怒吼着。
“本王梦见过!你昨晚说的每一句我仿佛都在梦中亲身经历过,自从遇到你,我的底线原则全都被你打破,苏皖,你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你有何目的或者说…谁派你来的?”
苏皖沉默而立,久久注视着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瞳突然染上笑意,随后大笑出声。
游封看着苏皖的模样,满脸惊愕,疑问道:“你笑什么?”
苏皖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畅快道:“谁派我来的?游封,我如今的身份你不清楚吗?一个一心想离你远远的,在逃罪臣的妹妹。”
她走上前几步,让自己离游封的距离更近了些,抬眸继续说道:“我逃了几次你不记得了吗?既然你怀疑我要害你,那你想怎么办,把我关在牢里审押还是放了我?嗯?”
苏皖看见游封不为所动,挑衅的看他,嗤笑道:“你在犹豫什么吗?把我这个祸害留在身边,不要命了吗?别忘了,你可是一手遮天的七王爷。”
游封看着她这幅疯样子,猩红的如猛禽般的双眼强压下最后的理智,对着门外大呵道:“子长,带她走!”
下一秒子长推门而入,冲着苏皖客气道:“苏姑娘,请随我来。”m.χIùmЬ.CǒM
苏皖向游封勾勾唇角,转身随子长离开了。
放走出大堂那一刻,苏皖松了口气。
这一遭,可算顺利过去了。
……
绘食楼,私人宾客间。
“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游封沉声问。
宋知闲看着窗外的街景淡淡道:“您还真当我这听雨阁无所不能啊,还会解梦了?”
游封脸色沉了一些,继续道:“你这个阁主也不过是如此。”
宋知闲噗嗤一笑,扬声道:“我耳听江北朝,北邻国,东邻国,大大小小的事,如今就因为不能为你解梦,你就嫌弃我没用了?”
“啧啧,七王爷可真是难为我。”
宋知闲装作委屈模样,难过的撇撇嘴,伤感着。
游封看着他的样子,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问道:“棋王那呢?”
宋知闲收回刚才不正经的样子,把窗户关好,正声道:“棋王这次来江南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现在朝中人心动荡,皇后那面急需稳固人心,而他选择在这时放下朝中一切来江南,更像是散心。”
“散心?”游封轻蔑一笑,脸上充满不屑。
“棋王是为了某人来的吧。”游封脸色阴沉,语气也阴鸷几分。
宋知闲也看出来期中的一二来,挑挑眉说着:“苏孜已经听从你的吩咐最近没有做任何行动,不过方亭隐那条船似乎有点棘手。”
游封转动玉戒的手指一顿,抬起凤眸示意他继续说。
宋知闲点点头,继续道:“那里面藏有一份东领国高官走私本国货物的名单。”
游封瞬间抬眸,眼底的瞳仁骤然缩紧,只要有了那份名单就能把与东领邻国勾连的大臣们都揪出来。
“继续查,一定要把那搜船在验收时放出来。”
宋知闲点点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苏皖回到屋里就魂不守舍的,直道得知李婉儿入府的消息。
“皖皖姐!”李婉儿推门而入。
苏皖闻声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李婉儿先是惊愕了下,随后赶紧起身拥住她。
“皖皖姐,对不起,我才听宋公子说你因为我的事和王爷大吵了一架,都怪我给你惹麻烦了。”
看着一脸歉意的李婉儿,苏皖心中更是难过,她拉着李婉儿的手走到桌前,轻声道:“是我的不好,太心急了。”
苏皖轻轻摸着李婉儿的头发,眼眶红红的,“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妹妹,但从小同我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婚姻大事,有父母做主,但李伯伯毕竟不在京城,你的性子我也知道,天不怕地不怕,谁也管不了你,但你考虑不到的事情,我也不能装作看不见。”
李婉儿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皖皖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你对我如何我是知道的,苏伯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当初要不是他,哪有如今的李家,我父亲虽然不是重臣,但如今的官位全靠苏伯伯才保住的。”
“这份恩情,我李家,李婉儿定然不会忘记!”
苏皖抬起眼轻瞪了她一眼,柔怒道:“傻丫头,说的什么胡话,我父亲为人谁人不知,怎么可能让你们报恩呢?都是一家人断断不要在提起这样的往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上一世李婉儿的下场她是记着的,这一辈子有她在,定然不会在发生。
李婉儿点点头,轻轻拽了拽苏皖的衣袖,说道:“皖皖姐,我和宋公子是真心相爱的,他说他会护着我,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你相信他好不好。”
苏皖垂下头,不敢看李婉儿的眼睛,重活一世,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唯有真心最是无用的东西。
可她又不能亲手掐断李婉儿的情意,万一物极必反,又让她走回上一世的老路怎么办?
“皖皖姐,你就答应我吧。如果我察觉到他是个骗子我自然会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任由你处置!”
李婉儿急的小脸通红,一个劲哀求道。
苏皖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李婉儿终究是狠不下心,点点头应下了。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把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明白吗?”苏皖定定的看着她,一脸认真。
得到肯定的李婉儿瞬间笑眼弯弯,拽着苏皖的手臂轻轻晃动起来,满脸的开心。
“小姐!顾姨妈被押入府里了!”
“什么?”
苏皖听着冬至来报,顿时惊的直接坐起身。
顾姨妈害他陷入痞三手中,要不是她,如今也不会沦为游封的手底下,哥哥也不会成为逆贼,婉儿也不会和宋知闲相爱。
她本已经饶过顾姨妈一命了,是她一直不放过自己,那这次就怨不了自己了。
“皖皖姐,我陪你一起去吧。”李婉儿听着顾姨妈来了,心中的怒火都压不住了。
苏皖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往关押顾姨妈的偏房去了。
刚推开门,就看到头发松散,衣着凌乱,嘴里叼着粗布的顾姨妈,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堪,丝毫没有当初在京城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把她嘴里的布拿出来,然后你们都下去吧。”
“是!”
拿出口布的顾姨妈看清面前的苏皖后,脸气的膨胀起来,四肢挣扎了一下,见无法摆脱身上的绳索后,破口大骂道:
“你个贱人,你竟敢绑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就不怕你谋害姨妈的名声传出去吗?还不赶紧松开我!”
李婉儿一听顿时走上前,回怼道:“呸!你还好意思说,你身为朝廷命妇,三番五次想要你亲侄女的命,如今恶有恶报还恶人先告状了,你就不怕你番作为连累你的女儿吗?”
女儿?
顾姨妈听到女儿这两个字后,顿时红了眼睛,如发疯了般,大吼着:“苏皖,你这个祸害,若不是你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嫁入狼窝,她怀着大肚子被那无恶不作的张世子打到流产,如今已然疯疯癫癫,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
“你还我的青青!还我的青青!”
苏皖亲口从顾姨妈嘴里听到柳青青的现状时,心中愣了一下。
回想起上一世入宫时柳青青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今日这幅结局仿佛恍然如梦。
这是报应吗?
“你这个老太婆,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要不是你们这两个恶毒的母女陷害我的皖皖姐,你女儿又何苦有这番下场,你们这么做还是人吗?”
李婉儿撸起袖子,眼看着就要动手时被苏皖制止住了。
“婉儿,别脏了你的手。”
苏皖把李婉儿拉回来,看着面前的顾姨妈冷静道:“顾夫人,我曾给过你机会,可你却千里迢迢也要派人取我性命,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顾姨妈看着苏皖认真的模样顿时慌了身,登着腿往后挪动着脚步。
“你想杀我?我是朝廷命妇!”
顾姨妈怒瞪着眼睛,大吼着。
“婉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她说。”苏皖对李婉儿淡淡道。
“皖皖姐,可是她…”
顾姨妈对苏皖做过那么多坏事,让她们单独呆在一个房间李婉儿还是有点不放心。
苏皖拍拍她,轻哄道:“没事的,有些事情应该算清楚了。”
李婉儿见苏皖态度坚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李婉儿走后,苏皖又朝顾姨妈走近几步,低眸看着她。
“你曾和我说过,你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才对我如此的对吗?”
苏皖冷声问她,言语中没有一丝温度。
顾姨妈冷笑一声,眼中突然一闪,厉声道:“你说的只对了一半,最主要的原因,她不是我妹妹。”
“什么意思?”苏皖扬声问道。
“她是外面巡回来的不假,但她根本就不就是府里的二小姐,一个冒牌货,抢走了我父母所有的爱,包括我的地位,我的荣誉!”
苏皖的头顶仿佛被人浇下一盆冷水,她震惊的问道:“那她是谁?”
顾姨妈冷笑一声,自嘲道:“我若是知道岂会眼整整看着她夺走我的一切,要不是我偷藏在父亲的书房里,听到父亲与娘亲的对话,恐怕我会傻傻的叫一个外人姐姐呢!”
“你娘亲的身份未定,而你也如同你母亲一样,说不定也是个野孩子,哈哈哈哈哈,你拿什么和我家青青比,你配吗?你配吗?”
顾姨妈突然疯癫起来,胡言乱语什么都说。
苏皖慌张的跪坐在地上,晃着顾姨妈怒喊着:“你说清楚啊!我的娘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骗我的!你说话啊!”
可无论苏皖怎么吼叫,顾姨妈已然是一副痴傻的模样,只知道扬声狂笑。
苏皖神色黯然,久久得不到顾姨妈的回答,只能僵着站起身,走出门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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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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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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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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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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