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很清楚,对待熊孩子,摆事实讲道理基本没用,轻言细语的温柔诱哄,更加没用。
最简单便捷的做法,就是像她此刻的做法,大步流星走上前,一把揪起坐在地上大哭小叫喊脚疼的白思年,然后拖着人,随她在身后跟的踉踉跄跄,就这么一直沉默的拽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下。xǐυmь.℃òm
沈妍和手一松,白思年就坐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她尖叫,抓起地上不知道谁丢的矿泉水瓶,使劲的往沈妍和身上砸。
碰巧傍晚时风大,白思年还是逆风在丢,轻飘飘的塑料水瓶根本飞不出多远,便直接砸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更加的气,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
今天的失败累积到了极点,情绪如洪水一般倾斜而出,白思年已无法自控。
“明天早晨,本地社会版的平台,会有人上传一组视频,视频的内容是有个电视台工作的美丽女孩,在牛蛙店内大闹大嚷,最后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闹,被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女孩背后可能会发生的故事。”沈妍和抱着手臂,眼神居高临下的落在她身上,“你希望自己用这样的方式,变成了网红,顺便把电视台也推到风口浪尖上去,被万千网友议论纷纷吗?”
打败撒泼无赖最有效的方法是足够的心理压制。
当白思年自己都觉的沈妍和所描述的画面略有些恐怖时,她嚎哭的声音自然降低了下去,转为哽咽抽泣。
“有什么好哭的。”沈妍和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刚才拖拽的力气比较大,居然劈了一根,此刻出了点血,微微刺痛。她好好的一餐饭,被搅的乱七八糟,现在还承受着一些无妄之灾,该哭的人应该是她吧。
当然,沈妍和绝对是骨子里的那种强,为了这点小事,她当然不可能真的生出其他的情绪来。
“不甘心,就继续去争取;做不到,直接放弃。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弱爆了。”沈妍和嫌弃的摆摆手,“有能耐就把曾经对我撂过的狠话一一实现,没本事干脆提前写辞职信退出这场竞争,何必把自己弄的如此难看呢?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
她并不擅长于说教,也没兴趣去指点别人的江山。
见孟行辰站在不远处,似乎是有些担心。
沈妍和就不怎么愿意跟白思年废话下去了。
她直接走回到了他身边,两个人相视一笑,居然有些心意相通的意思了。
“我的车那边,带你去个能看见星星的地方兜兜风。”
沈妍和失笑:“你这是在玩浪漫吗?”
孟行辰认真摇头:“吃多了,想走走路,消消食儿,没有消耗,脂肪会堆积,发胖就不好了。”
这理由,找的真准。
沈妍和甘拜下风,乖乖从命了。
——————
沈妍和已经很久没有和某个异性相处时,生出了那种如沐春风,身心舒畅,且完全没有半分压力负担。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与孟行辰是在那样的一种奇怪的场合相识,而后又拒绝了他的表白,紧接着还总是在尴尴尬尬、奇奇怪怪的特殊情景中遇上,但最终,她与他之间似乎没什么隔阂,通过一些深入的交流,以及对于以往的认知,慢慢的接受了这个朋友。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就是会透着几分玄学意味。
晚九点五十分,孟行辰将沈妍和送回到小区门前。
他半开玩笑的说:“听说女孩子是都有门禁的,卡着时间送你回来,希望你爸妈不要介意。”
散步的这一小时,已经让沈妍和的心情变的十分舒适,她听到了这些话,也是十分愉快的跟着附和:“你还真是猜对了,我的门禁时间就是十点钟,过去,如果这个规定时间还不回家,那是要发生了不得的大事的。”
她的母亲一定会暴怒,然后疯了似的谩骂、殴打,她不容许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的沈妍和有一丝一毫的行为差错,平时的一点点小问题,都要上纲上线,奋力批判,更别提不经允许的晚归,简直是无法容忍的恶劣行径。
在母亲掌控她所有生活的日子里,沈妍和一共就晚回家了三次。那三次,全都是有正当的理由,或是公交车坏在半路,她又丢了零钱包,不得不走回家;又或是教画画的老师临时有事,要她在画室内等着她返回,而她没有按时回到,沈妍和不得不暂缓离开。
沈母并不喜欢听任何的理由,且是执拗认定,所有的理由全是沈妍和想出来的借口。
晚归的那三个晚上,是沈妍和童年的噩梦。
哪怕到了此刻,生活已是与从前不同,可在孟行辰无意中提起了门禁的话题时,她依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和腿,隐约传来了钝疼的感觉,那是遭到母亲用竹条抽打时所留下来的肌肉记忆,好深刻啊,仿佛一辈子都忘不掉似的。
孟行辰很敏感,他很快察觉出了沈妍和的不对,尽管上一秒的笑容和此刻的笑容并无太大差别,他仍是从中体会到了不同的情绪。
“怎么了?难不成被我猜中了,你到现在还有门禁?晚归的话要受到惩罚?”
沈妍和瞪了他一眼:“那也太惨了吧。”
“我是想说,如果真的有,我可以送你上去,然后向你的家人解释清楚情况。”他跃跃欲试,很期待沈妍和能答应。
“想的美。”沈妍和推开车门,优雅下车,在与他道别时,她挥了挥手,“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有事,不在电视台那边,所有,你不要再来偶遇了,绝对遇不到的。”
“你要去哪儿?”孟行辰的手,轻轻搭在了方向盘上,状若不经意的问。
“出差,工作。”
这种回答,其实什么都说了,但又没有任何细节。
不过,孟行辰也觉的满意了。若是换在一周之前,沈妍和大概是一个字都不会应的。
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许多。
对此,还是满意的了。
“什么时候回来?”孟行辰自然的问。
“目前没有明确的时间,也许一周,也许两周。”出差的事,比较临时,沈妍和的心里还没有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然,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好,跑去跟孟行辰聊这些,怎么想都觉的不是很合适。
她在不知不觉间与孟行辰有了很靠近的距离,若是再继续发展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沈妍和仍是坚定的排斥着这种可能性。
“那么,保持联系?”孟行辰笑容依然和煦。
“恩。”
沈妍和只是轻应了声,看似是答应,实际上呢?大概只有挂在天上的那一轮银月知晓,她内心深处浮现的是怎样复杂的念头。
————
进门时,恰恰好十点整,沈父坐在餐桌边,戴着老花镜,正在缝制着什么。
沈妍和见到这个状况,微微有些好奇。
沈父答:“幼儿园里的手工课,要做一只长颈鹿。”
“您是在缝长颈鹿吗?”沈妍和充满了怀疑,因为怎么看,怎么觉的那只是一只平凡又普通的大沙包,衣服是家里找到的旧衣,填充物是家里不用的抱枕硬掏出来的。
“怎么样?像不像?”沈父揪着那一条好不容易缝出来的“管子”。
从写意的角度来看,这“管子”填充好了棉絮,应该勉强算是长颈鹿的脖子了吧。
但正常人的审美,则绝不会有人认为,这么个东西,会与长颈鹿三个字搭边,简直是,毫不相干的奇形怪状大沙包。
沈妍和忍着笑,温柔的按着沈父的肩膀:“爸,难为你了。”
“我记得你小的时候,读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也会时不时的布置一些手工,但那时候是缝个能踢着玩的口袋,或是用纸盒做个小房子,但做长颈鹿、大斑马和小狐狸,的确是复杂了些。”
沈父说是这么说,但手上的针线活可没停。
“甭管像不像,先做一个出来再说,明天让小嫣儿带去学校应付一下,等老师说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对此说法,沈妍和是赞同的,她本来想接手把剩下的部分做完,沈父却不愿意,他摆摆手,意思是让她快点去洗澡换衣服。
在外边忙了一天了,回到家里最好还是休息,这些小事,沈父能做的,都不愿意让沈妍和多费心。
等沈妍和洗漱完毕,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她发现沈父已经缝制好了那头长颈鹿,还给这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长颈鹿摆了个造型,拍好照片,发在了朋友圈里。
“好了!”沈父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时间,他惊奇的说,“这都十一点了?”
“是啊,很晚了,今晚上您住下吧,去睡小嫣儿的房间,然后让孩子跟我睡。”
她这儿离父母的住处不远,但还是有些距离。
沈父在夜里来来回回,沈妍和怎么能放心呢。
“不了,不方便,小嫣儿最不喜欢别人睡她的香香床单。”沈父随意找了个借口,套上外套,开门想走。
沈妍和跟了上来,有些迟疑的问:“爸,咱家就你、我和小嫣儿三个人住,还要分开两套房子来生活,其实没有必要吧?要不然,我这几天把房间的格局再调整一下,您住到我这边儿来,也方便彼此照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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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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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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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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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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