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开眼,心疼老太医年岁已高,秦苒的高烧不但莫名降下来,人也清醒了过来。
“皇上,长公主醒了!”伺候的宫人赶紧出声提醒道。
这可把魏帝给高兴坏了,连忙上前慰问:“皇妹可感觉好些?”
秦苒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强撑着身子也要起来给魏帝见礼,最终还是因为身子孱弱,被魏帝制止了。
“劳皇兄替元华费心了。”一边说着还没忘记咳嗽两声。
见她这虚弱模样,魏帝便也不好多说什么,虚情假意地责怪她不保重自己的身体。
秦苒并未反驳地连声称是,颇为犹豫地开口:“皇兄,我听驸马说,是锦阳公主取心头血救了我。”
思及接连取血后,形如枯槁的锦阳公主,魏帝也不由得叹气点头。
“这可真是苦了锦阳公主。”猫哭耗子地说了句,秦苒就开始切入了正题,“皇兄可查出这下毒之人是谁?”
魏帝被问得一愣,这两日他心里全然惦记着,霍从戎答应他的燕国边防图,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敢在皇家猎场下毒,定然不是什么无胆鼠辈,此人不除,元华又如何能放心得下皇兄的安危?”
秦苒越说神情越发激动,又是连声咳嗽了起来。霍从戎赶紧从一旁递过茶水来,一眼也不曾看向魏帝。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魏帝,被秦苒这么一说,只觉深思极恐。
秦苒除了一个长公主的虚名,在朝中根本毫无依仗,为人更是胸无点墨,说是平庸无能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真的会有人不惜代价地想要下毒害她?
除非这毒……本就不是下给她的。
“皇兄可还记得昨日,大殿下一夜未归,是御林军将其带回的?”知道铺垫已经到位,秦苒开始入了正戏。
俨然已经被牵着鼻子走的魏帝,却并未察觉出异样:“元华何故有此一问?”
草木皆兵的魏帝,仔细回忆着那日的事,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
“当时因着元华同锦阳公主打赌一事,皇兄心中气恼非常,大发雷霆。”秦苒不厌其烦地循循善诱道。ωωω.χΙυΜЬ.Cǒm
不明所以的魏帝点点头,等着秦苒的后话。
忽见秦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魏帝心中不禁起疑:“莫非皇妹便是那时中的毒?”
“都怪元华自己贪嘴,偷吃了那桌上的如意糕,当晚便是腹痛如绞晕了过去。”
魏帝脸色大变,那是他最喜爱的吃食,是以这次秋猎,膳房的厨子也是特意备了送上。
可他当时被闹得心烦不已,根本没心思吃糕点。
“你确定是吃了如意糕中毒的?”魏帝面色凝重地开口。
中毒这样的事,秦苒自然不能表现得极为笃定,不然反倒是惹魏帝怀疑。
只见她垂眸迟疑地摇了摇头:“那日除了送来的如意糕,元华确也吃了别的,想来或是元华多虑了。”
她这么一说,魏帝心中更是不安:“敢在秋猎下毒,朕倒是要看看,他有几个脑袋可以砍,来人!”
原本守在营帐外的御林军,一听这动静立即上前。
“搜查所有人的营帐,发现可疑立即拿下。”魏帝一声令下,御林军哪敢多问,立时接旨离开。
送走怒火中烧的魏帝,秦苒倚着床笑了起来。
“公主此番计谋,实在高明。”即便是知情的霍从戎,也不得不为秦苒的表演惊叹。
没有斩钉截铁将此事牵扯到魏帝,却是让魏帝更加后怕不已。
正所谓暗箭难防,身为一国之主的魏帝正值壮年,哪里会真的信任这帮朝堂上的皇子大臣。
秦苒笑了笑也没自夸,心中也有些好奇,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魏帝这番雷厉风行的搜查,惊得众人惶恐不已,很多大臣都被押了上来,其中居然还有取血后面色苍白的锦阳公主。
这倒是让秦冉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御林军可不会栽赃锦阳公主,恐是真搜出了什么。
老太医一一验过,大臣营帐中搜出的白色粉末,而后摇了摇头:“这瓶中不过壮阳之物,并非毒药。”
话音落下,跪在营帐中的大臣们,脸色只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而一旁并未搜出的大臣中,隐约听见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魏帝听后神情也闪过些许不自然,就连他也没想到,他朝中的肱骨大臣竟随身携带壮阳药:“都起来吧。”
被当众揭了短的大臣,现下自然已无面目面对同僚,悄悄着缩到了一旁。
老太医转而查探起来,从锦阳公主房中搜出的,只见银针刚插进去,竟从头到尾黑了个彻底:“这……”
对于这个结果,秦苒虽有些惊讶,却并未觉得意外。
那人如此有恃无恐地在她营帐里下毒,定然是早已想好全身而退之法。
所有能够逃脱嫌疑的办法中,最为可行的便是栽赃嫁祸了。便如现下证据确凿,如何还会有人将一切联想到他的身上。
只可惜幕后之人也没想到,中毒的竟然是秦苒,而锦阳公主竟然充当了原来秦苒的身份,‘药引子’。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儿臣。”虽然经过几日的修养,但毕竟得到是心头血,锦阳公主现下的脸色依旧是煞白的吓人。
魏帝见此情形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到,下毒之人竟会是锦阳公主。
莫非她们母子三人等不及了,要害死他,助大皇子上位?!
秦苒费心布下此局,自然不会让那幕后之人这般轻易脱身。她连连咳嗽起来,原本已恢复些许血色的脸,立时也褪了个干净。
霍从戎不动声色地,轻拍着秦苒的后背,淡漠的脸上仍旧不显山露水。
“皇兄,元华也觉得此事,定然不是锦阳所为。”秦苒顺下气来,眼神诚挚地看向魏帝。
峰回路转的发展,顿时让在场大臣的跌破眼镜。
关于秦苒和锦阳公主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们虽不甚了解,但却也是见识过的。就前几日,秦苒霍从戎还当众扯下了锦阳公主的面纱。
怎的,到了这般境地,秦苒竟反倒出声维护起了锦阳公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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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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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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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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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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