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磨蹭了,快走吧!”顾清涟知道这样不好,但眼下她也别无选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夏天即决定跟她,那么这条命,这个人,就都是她的,自然也包括这具身体。她想怎么支配是她的权利,不能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什么都不做吧!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再说了,她一个当主子的都身先士卒了,一个下人,凭什么拥有清白之躯!
这么一想,潜藏在心底里的那一丁点愧疚顿时也没有了,她理所当然起来,推着夏天往外走,还嘱咐夏天一定要把她交代的事办妥。
到了门口,顾清涟就隐在一丛树下,银色面包车准时驶进小区。她目送着夏天上车,然后扬长而去。
在车里的夏天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来人告诉她,不许说话,也不许摘下面巾偷看。视线落入一片黑暗,对未来本就充满恐惧的夏天,每一次呼吸都是颤抖的。
好似周围有许多手在无形地撕扯着她,要把她分食而吞。
她下意识地想给苏陌白打电话,可惜手机没带。又想到苏陌白上次说屋里装了监控,随时监督她这边的情况,那么,今天发生的事,苏陌白应当都知道。
所以他一定能赶得及来救她的吧!
仿佛从这个名字里吸取了力量,夏天定了定神,狂奔乱跳的心终于稍稍稳了下去。
但没多久,它又不受控制地冲撞着她的胸腔。
一幢没在黑暗中的房子,三层楼,居然看不到一丝灯光。周遭的丛林,发出风的啼呜,两条跟小马驹似的大狼狗在铁门前徘徊踱叔。那鲜红的舌头,露在外面,呵赤呵赤的喘着气,看到她,面目一狰,露出两颗森冷的白牙。
所有一切跟夜幕融在一体,似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她陷入万劫不覆之地。
“汪!”
狼狗见生,嘲着夏天吠了两声。
夏天向后趔趄一步,发出尖叫,要不是身边人搀着,估计得一屁股坐地上去。
“退后。”身边一个壮汉挥舞着手中的铁棒,狼狗盯了眼,与之对峙了一阵,最终不甘的退去。
夏天脚发软,壮汉干脆一边一条胳膊,直接把人架起。
进了屋才知,不是没有开灯,而是窗帘遮了不透光的黑布,外面看不到而目已,事实上,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保镖,有佣人,他们每个人都眼神警惕,像是准备进入战斗。
“站住!”
壮汉直接把人往楼上带,突然斜次里走出一个人来。头发花白,步伐蹒跚,却声音洪亮,浑浊的眼睛还透着一丝摄人的光,叫人一看,无形的压迫感,迎头罩顶。
夏天整个天灵盖一麻,腿抖得更厉害了。
“她是谁?”
“回大老爷的话,是小少爷叫来的。”
大老爷便是林海生的大哥林云生。眼下林海生外出,联系渡船的事,家里便他坐镇。闻言厉斥:“胡闹,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找女人!”
把夏天当小姐了。
夏天被这声胡闹震得三魂离了两魂半。旁边的壮汉也是惊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那依大老爷看,这人……”
是往上送还是不送?
非常时期,林坪之脑子里还净装这些,林云生气得都要升天了,噔噔噔地拄着拐权上楼要训斥林坪之。壮汉是林坪之的人,大老爷没说要把这女人打发走,那自然还是得依着小少爷的意思来,赶紧把人架着跟上。
“砰”地一声,林云生一脚踹开了房门,得亏他年纪大了,不然这一踹,这门得报废不可。
林坪之躺在床上,右边的手和脚都打着石膏,头上也裹了纱布,远远一看,好像半个木乃伊。床头两边各站了一个轻女孩,看装扮,应该是家里的佣人。
一个喂水果,一个喂牛奶。
林坪之夹在中间,过得好不惬意。
夏天当场傻眼。
不是说,伤得很严重,快挂了么?
不是说,没有行为能力了么,那他左手和左脚怎么还好好的,而且,还放在那个位置。
夏天简直没眼看。
林坪之那只手,从女孩敞开的衣襟插了进去,女孩不但不恼,反而还浅笑娇羞地与之说笑。
“咳咳!”
林坪之正在吃枣,林云生这一闯进来,核骨直接卡在喉咙口。女孩们又是捶背,又是压腹,才把那要命的东西取出来。他仰面躺着,大口喘着气,像是快去了半条命。弄得一肚子火气已经爆到嘴边上的林云生只得又往回咽了咽。
他清清嗓子,现打也不是,现骂也不成,站了半天,才悻悻开口:“你怎么回事,家里的人还不够你造,非要弄个外人进来?”
“爷爷,她很快就不是外人了!”林坪之伤了病了,只要还能喘气,那幅吊儿郎当的刁样就永远都不会改。盯着夏天精致的脸蛋,两眼直放狼光。
说实话,夏天长得不错。
五官小巧,眉眼周正,而且,为人聪明,全身透着股灵气劲儿。上回她拿拖把要为顾清涟拼命的架式,还让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泼辣味儿。
他玩的女人,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却无一不是温顺的。就连顾清涟,嘴上说讨厌,实际上也没怎么反抗。这样的女人玩多了,没新鲜感。
夏天就像一道野味,闯进了他的视线,勾起了他体内兴奋的因子。
“你还真受伤了。”林坪之瞥见夏天脖子上的血,那么大面积,可见真伤得不轻,赶紧冲着身边端着牛奶的女孩道,“去,把赵医生请来。”
“是。”
“爷爷,我这伤,身边没人照顾不行,她以前是护工出身。顾清涟做植物人做了五年,之所以能醒,有她一份功劳。所以我想把她留在身边。”
林云生一听这姑娘还是顾清涟身边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顾清涟身边的人你也敢要?你疯了吗?就不怕她是顾清涟派来试探你的?”
顾清涟不是好人!
她要跟林坪之合伙倾吞萧氏,还指使林坪之对萧墨寒的女人动手,林坪之被打成这样,她却是毫发无损,逍遥自在。可见这女人的心机和手腕不是一般的深。
原以为她柔柔弱弱好拿捏,却没想,自己反而被她利用了。如若不然,现在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的不应该是林家,而是她顾清涟。
“你说,顾清涟派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怕我们坪之落入萧墨寒的手里,把她供出来?所以派你来灭坪之的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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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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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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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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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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