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刘敏秀长了个心眼,居然弄来一根牵引绳,一头戴在自己手上,一头拴在宋婵的手腕。为了防止他夜半把宋婵偷走,她真是煞费苦心,用尽办法。
但萧墨寒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个刘敏秀哪里奈何得了他。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俯身将那牵引绳解开,套在床头的扶手上,然后轻轻抱起宋婵。宋婵这几天被折腾地几乎没怎么睡,所以这一觉很沉,无论萧墨寒怎么弄,她都没醒。
其实萧墨寒也没做什么,那股子到点就发作的兽欲在见到宋婵眼角的泪还有包在手裳上的纱布时,自动熄灭。他以前不懂宋婵为什么会无原无故的落泪,他以为她是想博得他的怜悯和同情,她在装可怜。
现在才知,她是真的委屈。
五年啊,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被他质问发泄,而她只能把苦水往自己肚里咽。
萧墨寒忽然有些害怕那个真相了!
因为他做不到放她走!
他可以在未来的日子里,竭尽所能的弥补,甚至角色互换,任由她来折磨自己,就是没办法让她离开!
他爱她,刻进骨子里,融进血液里的爱。她已经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了,若要剜去,那比死还难受!
萧墨寒紧紧抱着宋婵,下巴磕在她的颈窝处,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他不能放她走,他要违背那个赌约了!
宋婵睡到半夜,感觉脖子热热的痒痒的还带点刺痛,胸口被压得喘不来气,整个身子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动弹不得。她在梦里,手脚张不开,走路都困难。琇書網
她急出一身汗,忽然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横在她胸口上的手,再试着抬抬腿,上面也压了东西。扭头一看,萧墨寒这个畜生躺在旁边,把她整个人拑住,像只八爪鱼似的将她㧽得紧紧的。
鼻子和嘴粘在她的颈根,一呼一吸的朝着喷气。
她就说怎么怎么又痒又痛,这脖子白天被刘敏秀强迫着洗澡,直接搓掉一层皮,后来有点肿,若不碰它,倒也没感觉,所以就没管了。
这会儿,却是有点受不了。
宋婵腾出一只手,想把萧墨寒推开。可惜没推动,瞥见旁边的小枕头,拿起来,罩他面上,死死压住。
缺痒令萧墨寒很快惊醒,他向来性子谨慎,小时候还遭遇过被绑架,所以骨子里有天生的警惕。以为又遇上那事了,一把掀了枕头,准备反击,待看到眼前满脸怒气的宋婵时,他才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开了床头的小台灯,他捏捏眉心,语气森冷:“做什么,想杀了我,恨我恨到这个地步了?”
宋婵还真想把他给杀了,这样她就自由了。可惜啊,她那点微薄之力根本不足以置萧墨寒于死地。同样冷着声音道:“我恨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心里这点数都没有么?”
萧墨寒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恨他是应该的,因为他让她背负了五年的冤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五年,宋婵是怎么过的,堪称炼狱般的日子。
“你要不想死,离我远点儿!”宋婵趁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畜生今天还有点人性,没扒她衣服。她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了,赶紧坐起,套上外套,“我要回去陪我妈,你要缺女人,给顾清涟打电话,我保证她立马就会过来。”
萧墨寒知她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也不争辩,不过这被误解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像喉里卡了个什么东西,堵得慌。
但一跟他对宋婵的那些误解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翻了个身,萧墨寒头一次妥协,没有把下床的宋婵抱回来,而是道:“我跟顾清涟永远不可能,你别多想。”
宋婵觉得好笑,“白天跟护眼珠子似的偏袒,晚上就说不可能,萧墨寒,你是不是人格分裂,还是你跟我妈一样,有失忆症?”
这样搞两面做派,就不累么?
萧墨寒没解释,任由她离开,只是看她单薄的身子消失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
他做什么解释,他难得为一件事花心思花口水去解释,宋婵把它当屁一样,放了就放了。
刘敏秀警钟般在六点睁眼,发现宋婵趴在床头边,衣服头发整整齐齐,手腕上的牵引绳也好好的拴着,她松了口气。抬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宋婵后来补了回笼觉,却睡得不沉,刘敏秀手一碰她就醒了。
“妈。”揉揉了眼睛,声音暗哑。
“小婵,今天星期几啊?”刘敏秀问。
“星期六。”
“还有两天。”
还有两天,就是周一,这是刘敏秀跟她说离开帝都的日子。
自刘敏秀劝动宋婵和萧墨寒分开,她每天都在倒计时,恨不得马上就走。宋婵比她更难熬,她一边想走,一边又担心走不成。
若被萧墨寒像上次一样,半路拦截,她简直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妈,你再躺会儿,我去找找乔大夫。”乔安那边不知安排妥当了没有,只剩两天了,一定要万无一失才行。
宋婵拍了拍刘敏秀的手,准备起身去找乔安。
乔安昨晚临时接了个病人,一直到很晚才下班,没有回家,直接在宿舍住下了。宋婵心里不安,这个时候也不管礼不礼貌,修不修养的问题了,哪怕站她门口,等她醒,她心里都踏实一些。
但她没想到的是乔安这个时候也起了,屋子里亮着灯,听着动静,好像是在洗脸刷牙,因为隔着门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
宋婵试着敲了两下门,动作不大,但很快门就开了。
乔安一身瑜伽服,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头发被发箍箍得一丝不乱,看来是在做晨练。见是宋婵,她拿着毛巾一端擦了下脸上的水,很是惊讶:“是你母亲哪里不舒服么?”
“没。”宋婵笑得很尴尬,回头望了下空荡荡的走廊,手足无措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我在做运动。你进来说话吧!”乔安侧开身子,请她进去。宋婵摆摆手,“不用,我就是来问问你,星期一,我们真的走得成么?”
可别让她母亲空欢喜一场。
“你等着。”乔安转身去开床头柜的锁,最上面一层拿出一个文件袋,“护照、飞机票,我都给你办好了。”
宋婵一样一样地抽出来看,这些东西来之不易。自上次她和小青大逃亡被抓个现形,她的身份证就被萧墨寒给扣了。除了公共汽车,地铁,长途的火车、高铁、飞机,根本上不去。
乔安利用关系给她办了个假的身份证和护照,而有了这些,她才算对自由有了奢望。
看着她的照片旁边冠名的“乔单”两个字,莫名的热泪盈眶。
“谢谢。”要避开萧墨寒的耳目和权势覆盖办成这些东西有多难,她知道,乔安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感谢的话留着你到了我外公的葡萄庄园再说吧!”乔安微笑,“现在可以放心了么?”
“嗯。”宋婵点头,将东西放了回去,封好,“先放你这里保管,走的那天再给我们。”
“好。”
“那我先上去了。”
“嗯。”
宋婵和乔安告别,为即将得到的自由,内心欢呼雀跃着,浑然不觉,在走道转角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把她们刚才交谈的情景,全看了去。
萧墨寒等宋婵进了电梯才从一侧消防栓的安全通道走了出去,整个过程因为距离太远,他听得不太清楚,依稀只捕捉到“走”这个字,但文件袋里的护照、飞机票,他倒是瞧得明明白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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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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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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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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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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