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板从一开始就没那意思,当年所有捕风捉影的事都是阿曼妮一个人传出去的。
顶多算造谣!
但秦歌不想打击她,顾清漪已经疯了,再疯一个,他就作孽了,尽管前面一个也不是他逼疯的。可是又实在看下去,她再闹一句,老板就得发飙,当场把她给掐死!
然后再顺带把他也给掐了。
他赶紧把阿曼妮从地上架了起来,把人弄走。
“墨寒,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次……”
阿曼妮身子瘫软得跟条泥鳅似的,一个劲地往地下滑,萧歌五根手指死死扣住,才把人拽起来。她满眼恐惧,经过酒店的事,她已深知萧墨寒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一改刚才的尖锐,低声下气地哀求。可惜,一切晚矣。
萧墨寒连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只觉得耳边回荡着阿曼妮的声音,特别聒噪。狠狠地甩了个眼神给秦歌,秦歌不敢怠慢,架不走就直接生拖。
片刻后,门终于关上了,耳根子也得以清静。
扭头,萧墨寒望着床对面垂首而立的萧九。
薄薄的唇,紧紧抿着,脸部线条绷得像面雕塑,气压没有因为阿曼妮的离开而所有下降,反倒往上升了几度。连空气都似乎带着冰碴子。
萧九脖子僵得很,仿佛有把刀悬在上面,随时掉下来,咔擦一声将他身首分离。
半晌,前方飘来一句话,砸在他的脑门上,像雪花一样,凉凉的:“东沙岛缺个看门的,你去报到吧!”
东沙岛离帝都十万八千里,除了各种龟鳄,杳无人烟,这是要将他流放啊!
萧九心下一凛,却也不敢反驳,只能领罚!谁叫宋小姐出事的时候,他不在旁边。他有失职之责,错了就要罚!
宋婵连忙道:“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上午做了检查,让他去给我拿检查报告,才让阿曼妮有机可趁的。”
“你是在向他求情?”萧墨寒眯了眯眼,“知不知道,我要是刚刚晚来一步,你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很可能就被……”
“我知道,我很可能就被阿曼妮给弄死了,而你差点就给我收尸。”宋婵冷静地打断他的话。
她一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在那五年里,对他的话养成了机械性的服从。就算最近有点小情绪,跟他闹一闹,也只是偶尔,不敢太造次。
一旦萧墨寒身上真正发出危险的信号,她就会适可而止。
可萧九确实是无辜的!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没有错的人,去接受这莫名其妙的惩罚。
宋婵壮着肚子道:“就算真那样,他也只是听你的命令行事,又何错之有。萧墨寒,你派他到我身边的时候,你交代过,要好好看着我,保护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都做了,都是按你的意思做的。如果他有错,那给他颁布这样命令的你,是不是错的更离谱?”m.χIùmЬ.CǒM
萧墨寒眼匝下得肉狠狠跳了两下。
这个女人竟为了他的一个手下,当着外人的面怼他,跟他唱对台戏,好,好得很!
看来女人不能惯,她之所以如此嚣张,皆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对她太好了,所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来我也有错,那检查报告本来我应该亲自送来的,但临时我有台手术走不开,又怕宋婵等得及,所以打电话叫她自己去取。”白九棠见势不对,赶紧出声打圆场。“墨寒,别生气,这次纯就是个意外,以后你多派些人手到医院就是了!”
提到多派些人,萧墨寒就更有气。
本来安排在医院就是两个保镖,萧八和萧九。宋婵嫌阵仗大,硬要退回去一个。如果今日萧八也在,阿曼妮是万万不能闯进病房,闹出刚才那样惊险地一幕!
“好,不去东沙岛可以,那以后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你不可以再拒绝。”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而萧墨寒从来都是宁可流血进十尺,也绝不苟且退一寸的人,他能松口,实在难得。宋婵要再讲条件,就是不知好歹了。她赶紧见好就收:“一言为定。”
萧墨寒看着她认真笃定的样子,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转而望向萧九:“自己去领罚!”
“是。”
“不是说不罚他了么?”宋婵一惊,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作势要拉往外走的萧九。
萧墨寒将她摁回床上,掀起一边的嘴角:“有错就要罚,失职要是有适当的理由就可以免责,那杀人犯十个有八个得免刑。”
谁愿意杀人,谁又喜欢杀人,不都是迫不得已才为之。
但能因为这个“迫不得已”就能罔顾律法么?
天下也好像没有这样的道理!
宋婵哑然。
萧墨寒继续道:“我只答应不让他去东沙岛,没说不给予任何惩戒。”
宋婵张了张嘴,他果然是个狡猾的,帝都所有的狐狸加起来,心眼都没有他多。就是有点对不住萧九,挺尽职尽责的,莫名其妙地叫她给连累了。
“你要是再不服,我就收回刚才承诺。”萧墨寒一瞧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在心里骂他了。
狗贼!
又来威胁!
宋婵确实骂她了,并且骂得特别难听。她掀起被子躺了下去:“不敢,我累了,需要休息!”
“好,你睡,我在旁边守着你。”萧墨寒话没说完,宋婵的背直接转了过去,拿个后脑勺对着他。白九棠没料到宋婵这么刚,生怕萧墨寒又发火,拉着人往外走,“我们去外面守,别影响她休息。”
萧墨寒脸上罩了一层霜,眼看着就是一场狂风暴雨,白九棠这一扯,人就到了门外。
白九棠还贴心地关上了门,意图把萧墨寒这吨炮仗给宋婵阻绝开。
“生病的人脾气是有点大,你别计较。”他给萧墨寒倒茶,“来,喝一口,压压火。”
萧墨寒确实有一肚子火,他这么做,还不是见不得她受一丁点伤害!
他现在一回想从医院大堂冲到病房那一路的害怕和恐慌,就好像有只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准备随时生生把它拽出去。他幻想各种血腥场面,每个场面,宋婵都是奄奄一息,想到最后,就不敢想了。
他为她如此担惊受怕,结果这个女人……没良心,她和五年前一样,一点良心都没有!
“好了,我去找人来修门,你刚才那一脚,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一下!”白九棠打着趣,然后拍着他肩膀去检查那条半挂在墙上东倒西歪一幅凋零惨状的门和门框。
阿曼妮将门反锁,这又是vip病房。门都比普通病房要结实一些,可萧墨寒刚才一脚就生生把它踹翻了。
可见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也让白九棠深刻地意识到,宋婵在萧墨寒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
但愿,但愿乔安能在这一百天里能够找到彻底解决癌细胞的方案,否则……就在昨晚,乔安突然接到导师的电话,实验室在研究另一种抗癌药的时候,由于一名学员操作不当,引起爆炸,炸毁了一部分机器和临床药物。
其中就包括宋婵现在所报的零扩散新型抗癌药,这是她和她的导师好几年的研究成果,数据都在电脑里,而电脑也被炸毁。
想要修复或者重新制出这种药,至少得半年以上。
也就是说,一百天内如果乔安这边没进展,宋婵又得面临癌细胞扩散的凶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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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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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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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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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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