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就那么厌恶他吗?
他又深深盯着苏姌脖颈上青紫色的吻痕,“父皇母后说过让你我守望相助的,皇姐都喂狗了吗?”
苏姌忙扯过屏风上的外袍,遮住了玉颈,愤然瞪他,“皇上不是该上朝了吗?”是不是管得也太多了!
苏衍轻嗅了下指尖的香味,“上朝,哪有看着皇姐重要?我要皇姐无时无刻待在我眼皮底下,我才放心。”
“苏衍,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苏姌骤然起身,踏出浴桶,赤脚缓缓朝苏衍走来。
宽大的外袍将她拢得严实,水珠顺着衣摆滴滴落下,映出她莲足的模样。
她的湿发贴在白皙的侧脸上,犹如出水芙蓉。
“你若觉得着皇位坐得太舒服了,倒可以出去炫耀炫耀,你如何把长公主囚禁在深宫,言语无状的!”
苏姌步步逼近,猛然将门打开,“走啊!本宫陪你去宫里转一圈!”
反正苏姌的名声是烂大街了,她倒不信苏衍这么重的虚荣心,敢为她坏了名声。
苏姌抬步跨出门槛。
苏衍立刻拉住她的手腕,“皇姐,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
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想皇姐一直都是他的皇姐。
皇姐眼里只能有他,为他忠心办事,为他伤神忧心。
可她看多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野心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扶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外出,“皇姐,你安心等些日子,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就还你自由,让你在宫中自由走动,好不好?”
外面的事自然就是谢浔的事。
苏姌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
苏姌避开他的眼神,目光刚好落在了安眠香上,表情微凝,“这香的味道……”
苏姌如遭雷击。
苏衍却露出诡异的笑,“皇姐好聪明,就是你想的那样!”
苏姌前几日曾经让人给谢浔捎去过安眠香,就是这个味道。
这香料不知加了什么,香味特殊,经久不散。
想来苏衍是通过香料追到谢浔的行踪的!
谢浔对别的人和事也许谨慎,可苏姌送谢浔的东西,谢浔定然没有防备的。
皇帝借她的手,算计了谢浔!
苏姌的眉头越拧越深,皇帝则伸手去摘她湿发上的玫瑰花瓣,“皇姐不必忧心,还有更精彩的戏在后面呢!”
“滚!”苏姌推他出门,将门反锁了。
苏衍并不怒,指尖轻碾着玫瑰花瓣,任由血色汁液从指缝流出。
反正只要弄死了谢浔,皇姐就会彻底死心,乖乖呆在宫里任他支配。
很快,皇姐就会彻底回到他身边了,极好!
苏衍负手站在回廊下,眺望着边境。
他从衣袖里取出一件杏色的小衣,对着光端详良久。
这是他刚刚从屏风上取下来的,若是谢浔见到此物,一定会很精彩、很精彩……
而屋子里,苏姌讷讷盯着窗户上的剪影,心中戚戚。
这么说来,是她暴露了谢浔的行踪。
谢浔还把无名留给了她,若是他在边境被苏衍偷袭,该如何应对?
也许……
苏姌眼中寒芒一闪。
也许……她可以先下手为强,在苏衍背后捅一刀子呢?
*
彼时,雍州。
谢浔等人改换水路,悄悄到了边境,隔江相望,对面便是西岳了。
谢浔站在船头吹着夜风,有些失神。
“京中有人照拂,公主会没事的,大人且安心。”阿七给谢浔披了件披风。
谢浔抬手拒绝了,“安眠香的事查的如何了?”
一路风霜,谢浔确实梦魇缠身。
所以苏姌给他寄来的安眠香,他日日不离身,爱不释手,根本没多想。
直到上一个驿站,谢浔才察觉那香料余韵是不是太久了。
一番查探,才知有人跟踪他。
显然苏姌送来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那么是不是证明有人盯上了苏姌?
这让谢浔尤为焦急。wWW.ΧìǔΜЬ.CǒΜ
因此快马加鞭,甩来眼线,打算连夜去见了西岳皇帝,早点回程,以免夜长梦多。
“让王将军不远不近跟着,一旦有变再出手。”谢浔握拳咳了几声。
路途太过劳累,谢浔身体消耗有点大。
阿七担忧道:“要不要先去岸边休息一晚?”
“不了。”谢浔扬起下巴,示意船往对岸去。
谢浔来之前,已经跟耶律原通过消息了,几人就在边境线处的谷阳山上见。
船停靠岸边,谢浔只带着阿七低调往边境线上去。
可没走多远,深山里一串火把朝两人逼近,隐有冷兵器的颤音。
“大人……”阿七持刀。
谢浔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两人默默退到了暗处。
紧接着,穿着南齐盔甲的士兵踏着草地走来。
“找!”领头的抬手。
一队人马挥舞着刀不停砍伐周围的树枝。
但这深山野林不易追踪,一行人找了一会儿,就没耐心的。
络腮胡子的领头挥出手中的砍刀,钉在树干上。
参天大树沙沙作响。
领头儿闷哼一声,“谢大人,出来吧!我们知道你在这儿!”
谢浔和阿七交换了个眼色,静观其变。
领头目光微眯,如野兽般逡巡四周,“谢大人若想让长公主活,最好别抵抗!”
说完,领头挥退了其他士兵。
他打开手中的锦盒,“谢大人且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月光盈盈,折射在锦盒上,丝滑的布料泛着淡淡光华。
这是苏姌惯用的月光锦。
布料虽然折叠着,但谢浔还是一眼看出里面放的是苏姌的贴身衣物。
“大人,不要冲动!”阿七打算摁住谢浔的手。
可还没来得及阻止,谢浔抽出手中佩剑挥了出去。
领头的手顿时断成两截,血光四溅,锦盒也跌落下来。
谢浔易形移影,接住了锦盒,将小衣塞进了衣襟里。
这是她的贴身之物,怎容得别人触碰?
这种事,何以忍得?
谢浔踹翻了领头儿,脚在他脸上狠狠碾磨,“长公主怎么了?”
领头儿疼得额头青筋毕露,颤抖不已。
“皇、皇上说……让谢大人立刻回京,否则,他保证不了长公主的安全!”领头颤颤巍巍道:“长公主现在就在宫中,大人三思而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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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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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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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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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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