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无论怎样,都是腹痛流血。
只要让谢浔亲眼看到她流血不止的样子就好。
苏姌颔首应下,“劳烦顾公子替我准备。”
“那药性寒,公主本身就寒气侵体,药丸对身体损伤颇为严重。”
“本宫别无选择!”
苏姌如何不知道自己是在用一个谎圆另一个谎,这雪球已经越滚越大。
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除了继续走下去还有别的路吗?
没有人能帮苏姌全身而退,包括顾锦程。
顾锦程看着小腹微微隆起的苏姌,便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纪思懿被剖腹取子,惨死的模样。
惹急了谢浔,他什么禽兽的事都做得出来。
顾锦程不知道苏姌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纪思懿,生出些恻隐之心,不由得多说了两句,“其实公主有没有想过,从根源上打消谢浔的疑虑?”
苏姌不管是刺激谢浔,或是吓唬谢浔,都不过次次险象环生。
谢浔的疑虑其实一直都在。
他这个人只要起了疑心,就会不断地试探,苏姌又怎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蒙混过关?
苏姌自己何尝不清楚吓唬谢浔只是缓兵之计,可她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安抚谢浔。
“顾公子似乎和谢大人很熟,你有何高见?”
“谢浔这个人的疑心重,我可没办法取得他的信任,不过……”顾锦程掀起眼皮打量了下苏姌,“不过依臣所看,公主和谢大人确实不像共同孕育子嗣的爱侣,他心里不踏实也正常。”
连顾锦程这个外人都能看出两个人太过客气,没有情人之间的氛围,何况谢浔这个当事人。
谢浔感受不到苏姌的在乎,自然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一直疑心重重。
“公主也许可以试着多给谢大人些安全感,也许他就不会这么疑神疑鬼了。”
苏姌有些疑惑,“这话怎么说?”
从前世到今生,苏姌从未体会过正常夫妻情人之间该如何相处。
可顾锦程有叶婉,他知道真正的爱侣绝对不是像谢浔和苏姌这样。
顾锦程拱了一首,“恕臣斗胆,臣没见过哪对爱侣之间互称官职的,再有,公主没发现谢宴之这几日在生闷气吗?”
“他生气了?”苏姌不解。
一来,近日诸事纷杂,苏姌的确没关注过谢浔的情绪。
二来,谢浔永远那么一张冷冰冰的脸,她哪分得清他何时生气了?
“谢大人向来沉稳,本宫可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公主说得对,他这个人向来沉稳,做事用脑子,若他那日做了没脑子的事,约莫就是生气了。”顾锦程循循善诱。
苏姌指尖轻敲着门框,忽而想起来龙牙山前一早上,谢浔在她门口耍了好一顿威风,还说不给她洗衣服了。
如今回想起他的模样,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冷风里,闷声闷气地端着洗衣盆。
还真有点……没脑子。
苏姌忍俊不禁,“原来他是生气了?”
“谢宴之就是这样的臭脾气,当初我与他在太师府同吃同住了两年,一直还算融洽。
有一日他突然恹恹地搬去柴房住了,说我睡觉打呼噜,再也不跟我住了。
我当初也未多在意,后来才知道他是嫉恨我与纪师姐他们同去了梅园赏梅,我忘记叫上他了,他约莫是吃……”
顾锦程的话到一半没继续说下去。
顾锦程想着当初他约莫是吃纪思懿的醋了?
但在苏姌面前,他总不好提那个差点与谢浔定亲的人。
顾锦程清了清嗓子,“总之,他这人就是别扭,有什么情绪就躲书房里生闷气,面上看不出来。”
苏姌倒是知道前世今生他有事没事就躲书房里了。
原来是独自一人生闷气吗?
“本宫最近也没找小倌,他生什么……”苏姌话到一半,扫了眼顾锦程,恍然大悟了。
谢浔这是误会她和顾锦程有什么关系了?
虽然她对谢浔别有所图,但也总要费心关心下他的情绪。
否则任由谢浔自己瞎琢磨,对苏姌有害无利。
“听闻龙牙山上有个寺庙,平安福袋十分灵验,劳烦顾公子跑一趟,帮本宫的孩儿求张平安符可好?”
苏姌抚了抚小腹。
顾锦程自然知道公主意在安抚谢浔,便应下尽快去办了。
*
彼时,暴民来势汹汹。
原来是兰芝的孩子生下来了,但先天不足,刚出生的孩子一脸青紫,面目可怖。
众人觉得是龙牙山坟地不详,导致孩子羸弱,才又闹着要离开。
百姓受了刺激,格外凶悍,连谢浔也受了伤。
好不容易安顿好暴民,谢浔拖着受伤的胳膊往四四合院走。
还未走近,便听到苏姌和顾锦程在院子里谈笑。
也不知两人谈论什么,苏姌眼角眉梢挂满笑意。
谢浔很少见她如此温柔的模样。
她和顾锦程总是有谈不完的话,交不完的心。
谢浔想到两人把脉时就小动作不断,心里不是滋味。
“主子,快回去包扎下伤口吧!”阿七担忧道。
“这么个小伤口,再不包扎都长好了!”
谢浔是难民窝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哪会在意这点小伤?
他站在屋外良久,握着伤口的手骤然收紧,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到了下午,顾锦程都让人把平安福袋送来了,苏姌仍未见谢浔回来。
心道:莫不是包曲镇百姓那边出了什么事,他摆不平?
苏姌心里有些不踏实,更衣去寻谢浔。
房门外一阵凉风灌入。
换下的红裙和小衣从屏风上掉落,散落在地面上。wWW.ΧìǔΜЬ.CǒΜ
谢浔踏进苏姌房中,拾起她的小衣轻轻摩挲着。
“去哪?”
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与怒。
苏姌不着寸缕,抱臂惶恐地盯着他,“你先出去!”
屏风只有一米多高,堪堪能遮住身体。
谢浔俯视下来,上半身仍一览无余。
他不仅不走,反而肆无忌惮隔着屏风打量她。
更衣沐浴,莫不是又要去找那狗东西?
“洗这么香做什么?出去喂狗么?”谢浔冷哼一声。
苏姌知道他又在暗讽谁了,反唇相讥道:“是啊,本宫可不就是一腔热血为了狗吗?”
谢浔一噎。
她倒还真是敢作敢当?
苏姌趁他不备一把夺过衣服,一边慢悠悠系扣子,一边揶揄:“本宫不仅要喂狗,还喜欢养狗,偶尔高兴了也亲亲狗,偶尔冷了也抱着睡睡……”
还亲?还睡?
苏姌越说,谢浔脸色就越难看,额头上青筋隐现。
苏姌红唇微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呢,本宫最喜欢的还是逗狗,人模狗样的,深得本宫心意。”
“苏姌!”谢浔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敢去试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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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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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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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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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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