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走下马车,原本还在琢磨如何跟守卫道明身份。
守卫们见了她,立刻拱手行礼,“长公主万安!”
这里的人对她的出现竟没有一丝错愕。
看来禹城已经尽在谢浔掌握之中,她无需隐瞒身份了。
苏姌“嗯”了一声,光明正大进了府衙后院。
中间,毫无阻拦。
“谢浔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府衙重地怎么会让人乱闯?
苏姌正疑惑着,后花园突然传来几声娇笑。
凉亭中,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围坐在一起嗑瓜子。
“芷兰,昨晚你去伺候了,快跟我说说谢大人是怎样的人物?京中传闻大人俊俏得很呢。”
一旁的粉衣少女红着脸摇了摇头,“不是俊俏,是和仙儿一样的人,奴家伺候了那么多主子,也没见过像谢大人一样的妙人儿。”
“今晚我熏了谢大人喜欢的梅香,总该轮到我了吧?”
几个女子各自娇羞掩唇。
……
“谢大人,竟然在府衙里找女人?”青月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怪不得日日不回去,原来在外面偷腥?”
苏姌却在想:“他拿我的银子找女人?”
“我找他还钱。”苏姌带着青月风风火火往书房方向要债去了。
两人到了书房,发现书房的门只是虚掩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谢浔不在?”
“公主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青月寻着味儿在一旁的罗汉榻翻了翻。
只见罗汉榻角落塞着一团粉色的布料,就是这东西上面散发出来的胭脂味。
青月拎起来一看,又立刻触电般把它丢了出去。
那东西飘飘扬扬落下,正是女子的肚兜。
“谢大人他、他……”青月气得跺脚。
这谢浔莫不是在书房重地与人苟合。
既然如此,他接公主回家做什么?
“臭男人!”青月啐了一口。
苏姌面无波澜,翻阅着书桌抽屉里的资料。
趁着谢浔没回来,她刚好翻翻账本,看看他到底把她的银子花哪去了。
而门外,阿七见着苏姌的身影走过,忙从凉亭里探出头,对几个姑娘道:“你们声音都大点,一定要让长公主知道你们和谢大人的关系!”
几个女子面露难色。
若她们真与谢大人有过肌肤之亲倒还好说。
可她们只是前日进府衙时,远远看过他一眼,这该怎么说。
阿七自然是想让长公主有危机感,所以这话得捡最刺耳的说。
“你们在青楼里,如何谈论男人的,就如何说谢大人呗。事成之后,银子少不了你们的!”
阿七给几个女子一人递了块小银锭子。
一人咬了咬银锭子,双目放精光,开窍了,“姐妹们别看谢大人是个书生,那方面可凶得很呢,磋磨了奴家一夜。”
“谢大人前晚上待我就很温柔,还给我唱曲子呢,真真是唱到奴家骨头都酥了。”
……
女子娇媚的声音传到书房里,青月早就气红了脸,撸起袖子,“公主,你别听她们瞎说,奴婢这就把她们舌头割下来。”
“站住!”苏姌叫住她,“你有那闲工夫,不如帮本宫找一下账本。”
难得来一趟,怎么能没收获呢?
青月见苏姌面色如水,诧异道:“谢大人在外面偷腥,公主一点都不生气?”
“别人随便说几句,你就怒了?”苏姌嗔了她一眼,“别听他们乱夸,谢浔他不行。”
“……”
“公主!”青月捂着通红的脸,终于消停下来了。
苏姌当然是胡诌的。
她就是不想让青月为了这点事,跟府衙的人起冲突。
虽然苏姌也不知道这些女子意欲何为,但谢浔应当不至于饥渴到在府衙找妓子。
苏姌继续翻找着资料,突然,在一个抽屉里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和画像夹在一起的是她所有的信息,谢浔还将公主府名下重要的产业都标注了出来。
他对公主府的财产可谓了如指掌。
旁边还有个小账本,记录着谢浔借她的银子,他是真琢磨着掏空她的?
再往下翻,还有其他女子的画像,同样夹着各家女子的资料,详尽记录着各方势力家产。
此时,外面又想起女子的娇笑声:“白兰你顶多去谢府做个小妾,谢大人的正妻估摸着就是在江家、梅家、白家三大家族里产生了。”
“最近禹城说亲的媒婆都快踏破谢府的门了,我听说谢大人有意于白家三小姐呢。”
“我也听说,准备下聘了,三千两黄金呢!”
……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姌却听到了刺耳的“三千两黄金”。
莫不是她的三千两黄金?
再看那叠画像,还真有江家、梅家、白家三家的小姐。
谢浔还特地朱笔圈出了白家小姐的名字,小字标注人家家中可为他所用的势力。
这些姑娘就像是商品被谢浔摆在一起权衡利弊,而苏姌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谢浔并非不娶妻,他是在衡量哪个人对他更有利吗?
所以他是因为看中了苏姌的财产,才接她入府的?
抠她的银子,去讨好别家姑娘,谢浔可真是算计得清清楚楚!
苏姌指尖微蜷,弄皱了她的画像。
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谢大人,近日暴雨连绵,您为何突然提出要拆掉包曲镇和泉安镇上的防洪堤?两镇百姓人心惶惶,有人来府衙闹事呢。”
“妖星祸世之说本就让民心不稳,谢大人要执意如此,恐会引起暴乱,此事要不要推后再说?”
“本官只有主张!”
最近暴雨频发,恐怕洪水真的要来了。
谢浔给了其中一个官员眼色,“你立刻去草拟告示,招工,拆堤坝!”
“可是……”众人还要据理力争。
谢浔走到门口,顿住脚步,扬了下手。
书房门槛上有新鲜泥巴,看样子有人从后花园悄悄潜入他的书房了。m.xiumb.com
书房里都是要务,是哪个居心叵测的狗东西往他书房里闯?
谢浔眯眼,寒芒一闪。
青月在屋子里都能感受到凛然寒意。
“公主。”青月看了眼后窗,示意她逃走。
苏姌端坐在书桌前,指尖抵住红唇。
谢浔既然发现了端倪,这会儿溜走,不是更引人猜忌吗?
况且是他谢浔不仁再先,她跑什么?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谢浔狼一般犀利的眼神,瞬间定格在了苏姌身上。
“苏姌?”谢浔狐疑打量四周,“公主怎么在这儿?”
“本宫瞧着大人几日不回,过来看望一番。”苏姌不紧不慢整理了下衣摆。
书房重地,向来闭门紧锁。
她是如何进来的?
谢浔一眼看出屋中布局被人动了。
苏姌在暗中查他?
谢浔身上的刺立刻生了出来,凝眉防备道:“公主看望臣,看到书房里来了,不太妥当吧?”
“本宫不来,如何知道谢大人的玲珑心思呢?”苏姌起身,踱步朝他走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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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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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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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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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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