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踉跄退后一步,被厉仲深扶住,他无奈又烦闷:“妈。”
“你别叫我妈,早跟你说了你这个媳妇不是个容人的主,你不信,现在闹出来的事,哪个不是她找的!”
老太太指着夏筱茹:“她把我推下楼梯,你是我儿子,你来说,她还能不能出现在我面前,你厉家欢不欢迎她!”
厉仲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家里的事一向是秦芸做主,他甚少掺和,如今事关老太太,他才说一句,谁知道事情闹成这样。
秦芸强忍着情绪:“妈,我可以让筱茹走,但厉家也绝对不欢迎姜若晚。”
老太太拽着姜若晚:“这个家姓厉,我还没死!”
“对不起奶奶,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吵了。”夏筱茹忽然开口,她已是泪流满面,一边焦急的挥手一边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非缠着阿姨过来给奶奶道歉,奶奶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求求你们不要吵了,你们是一家人,不要因为我伤了感情。”
夏筱茹虽然句句没有提姜若晚,但好像伤了他们感情的人,也不止夏筱茹一个。
姜若晚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甚至有点想笑。
秦芸握住夏筱茹的手,安慰道:“这不怪你,你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
“不,阿姨,我走吧,我不会再出现在奶奶面前了,你们千万好好好的。”
她拂开秦芸的手,抹了下眼泪,又朝老太太深深一鞠躬,转身往外走。
老太太冷哼:“人没死,鞠什么躬,送客!”
秦芸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姜若晚:“你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她是我请来陪奶奶的。”
门口,厉凛正走过来,他在院子里已经与夏筱茹打过照面,夏筱茹见了他脚步放慢,想要停下,可他却目不斜视的一步不耽误的离开。
里面果然已经乱成一团了。
他看向姜若晚,发现她脸颊的红肿,暗了暗神色,沉声道:“姜若晚是我请来陪奶奶解闷的,妈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秦芸怔然,随即冷静道:“照你这么说,筱茹还是我的座上宾,又是什么待客之道。”
厉凛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盯着秦芸:“妈是在质疑奶奶。”
“我是就事论事。”
“事实是夏筱茹推奶奶摔下楼梯,她不被厉家所欢迎。”
秦芸被怼,这她无法反驳,反驳的话连厉仲深都不能接受,眼下一家子人,没一个能站在她身边帮着说句话的。
她瞅了眼厉仲深,闭了闭眼:“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忙了一天,先休息了。”
厉凛颔首:“您好生休息。”
送走秦芸,老太太心疼的看着姜若晚的脸蛋,招呼着:“快把消肿的药膏拿来,快点。”
佣人赶忙去找药。
姜若晚扶老太太过去坐,故作轻松道:“没什么事,就是可能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乱讲,那么大声都刺耳,怎么能不疼。”
老太太又张罗:“把冰袋也拿来。”
姜若晚瞥了眼厉凛,他始终黑着张脸,跟谁欠他钱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大抵知道是为什么,却不好再想以前那样逗他开心。
冰袋包着毛巾被覆在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她开玩笑逗老太太开心:“真的不疼了,还是奶奶法子多。”
“行了,先拿下来,把药膏抹上。”
老太太拧开药膏瓶口,顿了下,说:“我去个洗手间,让阿凛给你上。”
她直接把药膏塞进厉凛的手里,被佣人扶着去了洗手间。
厉凛手里拿着药膏,姜若晚盯着那个药膏,过了几秒钟,她开口:“把它给我,我自己来就好。”
厉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坐下来,却并没有把药膏给她,而是说:“你看不见,我来吧。”
姜若晚张了张口,算了,不就涂个药膏嘛。
她坐直身体,等着他,他挤出一点药膏,专注的注视着她红肿的脸蛋,指腹轻轻涂抹。
凉凉的感觉钻进她的皮肤,她没忍住,一直看着他。
不曾想,他忽然将视线移过去,与她对视。
那一刻,姜若晚心跳如鼓,幸好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到,她佯装镇定:“好了吗?”
厉凛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关心,爱意,他收敛起来,站起身:“好了,剩下你自己弄。”
药膏被丢在她怀里,他转身上楼,老太太从洗手间出来时,客厅就剩下姜若晚一个人了。
又陪老太太待了会儿,姜若晚才离开,她回到桂理佳苑时,沈潇还没回来,估计又留在谈宴那儿过夜了,自从谈宴搬了家,她隔三差五的就被拐到那边。
姜若晚已经见怪不怪。
她叫了份儿小龙虾,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吃,窗外万家灯火,她心中却始终空落落的。
吃完一份儿,不太尽兴,她打算再要点别的,化悲愤为食欲。
却发现手机的未接来电,她手机调了静音,电话是秦芸打来的,幸好没接到。
说着呢,她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下看见了,总不能不接,她按下接通:“喂。”
“不是我找你,是筱茹,她联系不到你,现在就在你小区门口。”
“我非常好奇,秦阿姨有什么把柄在夏筱茹手上吗,怎么一直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她呢?”
电话那头,秦芸沉默半晌,才道:“姜若晚,我不帮她难道帮你吗?”琇書蛧
“秦阿姨若是念往日情分,帮我也可以啊,我妈当年和你可是好姐妹,闺蜜相称。”
提起姜若晚母亲,秦芸情绪略显激动:“够了姜若晚,你不要老是说过去的事,你那时候还小,又知道事情的全貌?姜商章是你妈自己要嫁的,她那些遭遇,都是她自己要承受的,跟我没关系!”
“你说没有就没有?”姜若晚反怼:“我妈在日记里写你是她最好的姐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你去嫁厉仲深,从此幸福一生,我妈就要被你撺掇,嫁给早有女人,有儿有女的姜商章,你甚至还和你娘家人设计搞垮我外婆家的基业,就为了逼她就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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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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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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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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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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