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师父,是在师父家里,师父救了昏迷不醒的楚涵,她的医术和医德再次震撼了我。
我求拜师收我为徒,师父说,我姓白名苏,是个和离的女子,你还想拜我为师吗?
我吃惊不已,我没想到师父是女子,更想不到师父这样的女子竟会和离,说真的,当时就恨上师父的前夫了。
夫家不再是家,回娘家也会遭受歧视和白眼,和离女有多难,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赵昀喃喃道:“我知道!”
“我本以为,师父的前夫必是个是非不分,有眼无珠之人,蟹王楼初见将军才知道,师父的前夫竟是我一直敬仰的大英雄!
我当时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我真不明白,将军对百姓,对手下都这么好,当初为什么不能对我师父好一点呢!
就因为我师父是师祖的女儿,吗?
我师父当时得有多伤心,才会想要和离啊!
现在您又后悔了,又想复合。
讲真,您若不是师父的前夫,想娶我师父,我必十分支持,万分赞同!
可现在,我就是觉得不放心,将军以前伤过师父的心,以后会不会再让师父伤心呢?”
赵昀道:“不会的!
你师父若肯嫁给我,我必珍而惜之,爱之信之!
事事以她为先,以她为重,再不让她伤心!”
“将军说到能做到吗?”
赵昀颔首道:“我生平最看不起轻易许诺,又说到做不到的男人。
我这人虽有许多不足,但说过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林澈低声道:“我也最看不起轻诺寡信的男人!”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和你师父之间的事,过错都在我,我那时年少无知,不懂得为她着想,伤了你师父的心。”
赵昀怔怔地看着虚空处,语气中带着颓废和伤感,沉声道:“我虽对你师父有偏见,可我也知道,成亲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事。
我从未有过和离的打算,我也没想过,她会想跟我和离!
你师父走的那天早上,指责我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晰的记得。
开始她说和离,我以为她只是耍耍性子,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我当时并不理解,问她,为什么要和离!
她说,与其两看相厌,不如一别两宽,两生欢喜。
她说,她再也不想过仰人鼻息的生活了。
我看她情绪激动,态度非常坚决,就依了她。
她离开的时候,毅然决然,头都没有回一下。
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那种心情无法描述。
我在书房枯坐半晌,回想我和她成亲一来所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她。
她突然的决绝,都源于对我日积月累的失望。
三年里,她为我担惊受怕两年多,出征前和回来后加起来,又受我忽视近一年,可以说,我没有给过她任何陪伴,没有关注过她的情绪和感受,也没有给她应有的尊重。”
说到这里,赵昀自嘲道:“我这样的夫君,她要来何用?”
“将军错了,成亲并不代表能过一辈子,两看相厌的一辈子,不是活受罪吗?”
林澈低声道:“将军必是没给我师父好脸色!
我师父外表柔软,骨子里却最是倔强,要强的人,怎会受的了将军的冷脸相对。
我就不明白了,我师父这么好,将军怎么就舍得让师父伤心呢!
现在我师父还是我师父,将军……”
林澈腹诽道:这会儿才长出眼珠子来,不觉得晚了点吗?
竟敢对我师父甩脸色看,让我师父伤心,活该你现在爱而不得。
就算我师父宽宏大量原谅了你,师父因为你受的委屈,也得让你知道知道!
赵昀道:“子由,我说我那时年少无知,并不是推脱责任,许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懂。
开始,我与你师父只是缺乏了解,我在感情方面也特别笨,总是后知后觉的。
我本以为我对你师父只有亲情和道义,没有夫妻之情,可你师父离开后,我一点也不高兴。
从曹府见到你师父,那一刻我真是心如刀绞,也是那天,我才认清自己的内心。
自那以后,我没有一天不懊悔自责,也没有一天不……。
我这一生最懊悔,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师父,她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我带给她的。
我现在什么,你可能也不太相信。
往事不可追,我对你师父的感情无法言喻,如果有机会,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
赵昀回去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眼前反复出现她拿匕首割自己手腕的画面。
他把手放进怀里,摸出挂在胸前的八枚铜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捧着铜钱贴在脸上。
铜钱冷硬冰凉,上面已经没有了主人身体上的余温。
赵昀闭着眼睛,用手捂着铜钱贴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铜钱变的温热,才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并捂在胸口处,蜷缩着身子,慢慢睡了过去。
嘴快一时爽,事后修罗场。
翌日,林澈一醒来,心里就打边鼓,师父在马车上就发了火,不知道现在气消了没有,徒弟多嘴师父的事,师父再好的性子,也会不高兴吧!
秦慎跟往常一样,喊他一块去给白苏请安,看小师兄一脸发怵的样子,笑道:“师兄没事,师父最疼你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林澈道:“子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秦慎笑道:“师兄是想为师父鸣不平,想为师父出口气。
可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又怎么说的清呢!
何况我们只是晚辈,师父再年轻,也是长辈啊!
长辈的事,咱们当徒弟的不好多嘴啊!”
林澈道:“以后师父嫁过去受气,咱们也不过问吗?
那师父要咱们徒弟有何用?”
秦慎笑道:“师兄多虑了,师兄怎会把师父看的那么弱呢!师父在皇后面前都敢争个对错,这么刚烈的性子会受气?
怎么可能呢!
你别看将军在外威风八面的,在师父面前就是个纸老虎,你看他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的,先顾忌师父的感受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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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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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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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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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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