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太医院拟一个新药方,怕不妥当,还得让太监先试过药,才敢让皇嗣喝,他竟敢贸然在皇子身上动刀子。
还是这么精妙的手术?
把皇子的身份先放一边,就算是杀鸡宰鱼,没杀过的也不会顺手吧!xǐυmь.℃òm
皇上也是一愣,那张纸上写的那么仔细,分明是经验丰富的样子,哪里像是生手!
“白苏,你此前真的没做过吗?”皇上疑惑的问。
上辈子做过无数次,只是没法说呀!
白苏摇头道:“没有!
皇上,您知道我行医时间不长,遇到的病人有限,还没遇到这样的病人!
但我对这个病了解的非常透彻,有足够的信心。”
栾太医听到行医不久几个字,更觉得不靠谱,拱手道:“皇上,既然白先生毫无经验,为了七皇子的安危起见,还是服药治疗吧!
臣等虽无用,但定会拼尽全力,救治七皇子!”
白苏道:“敢问太医,你拼尽全力,有几成把握治愈七皇子?”
栾太医道:“七皇子的病虽然危急,但发病仅一天,治愈并不是全无希望!”
白苏正色道:“我问的是你有几成把握!”
栾太医道:“至少有一成!且太医院尽是国手,众人齐心合力,或可治愈也未可知。”
吴贵妃道:“对对,皇上,皇儿发病才一天,太医齐心合力,说不定明日就见效了!”
试药总比试刀子强吧!喝药不管用再改药方,手术不妥当,儿子直接就没了,还是剖腹而死,死的那么受罪。
秦慎道:“娘娘,栾太医的医术连微臣都不如,您怎么能把七皇子的安危放到他们身上。
我师父给病人做的手术,很多都是第一次,全都没出过差……”
“子谦!我来说!”白苏伸手打断秦慎,对皇上道:“皇上,七皇子是急性肠痈,脓肿的部位,最快几个时辰就会穿孔。
一旦穿孔,脓液以及粪便就会流入整个腹腔当中,现在情况这么危急,竟还在为了一成的希望,质疑我九成手术。
而且,七皇子的麻醉时间只有两三个时辰,一旦错过,再次麻醉就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如何选择,请皇上当机立断!”
吴贵妃急忙叩首道:“求皇上三思,栾太医姜太医他们行医几十年,至少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强吧!
手术若有了差错,皇儿就没命了啊!”
皇上冷声道:“朕相信白苏,也相信太医令!
爱妃,太医令总领太医院,他说的话不比别的太医可信吗?
白苏,东西若准备好了,直接手术就行!”
白苏拱手道:“是!多谢皇上信任!”
“皇上,太医令盲目尊崇他师父,他的话不足为信!
臣妾认为,白苏的话也是危言耸听,皇儿发病才一天,哪有那么严重啊皇上!”吴贵妃哀切道。
“娘娘,我师父并不是危言耸听,急性肠痈确实发展很快,这些都是有案例的。
谁也无法预料脓疮什么时候破裂。”秦慎道。
皇上看贵妃如此固执,心中不悦,皱眉道:“吴贵妃,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去外殿等消息吧!”
“……,臣妾……臣妾遵旨!”
吴贵妃看皇上撵她出去,就知皇上心意已决,她叩首后站起身来,望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儿子,只觉心如刀绞,眼泪汹涌而下。
她看向非要给儿子动刀子的两人,白苏正跟安公公吩咐着什么,秦慎平静的站在那里,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由又气又恨。
她手指着秦慎,脱口而出道:“秦慎,七皇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第一个不放过你!”
白苏脸色一沉。
“臣问心无愧,若有意外,任凭娘娘处置!”秦慎面容坚毅,并无丝毫畏惧。
白苏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气,一甩袖子转过身来,厉声训斥道:“子谦,你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若有意外,任凭处置。
手术免不了有意外。
若人人都似你这个态度,我们学医之人,很快就会死伤殆尽。
自己的命都不保,还救什么人啊!”
秦慎自拜师以来,第一次挨师父训斥,脸色一红,跪下道:“师父息怒,弟子知错了!”
白苏抬手让他起身,“病人的命再金贵,你自己的命也不能这样轻贱。
你的亲人也同样视你为珍宝。”
白苏紧接着又对皇上道:“皇上,既然娘娘不信任草民,那这个手术,我就不做了。
非草民不想尽力,是我本就疲惫不堪,徒弟又被这样威胁,做手术时难免会战战兢兢,不能正常发挥。
勉强手术,会给七皇子增加许多不可预知的风险!”
皇上看白苏恼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吴贵妃道:“皇儿危在旦夕,你不顾大局,言语无状,且屡教不改!
从现在起,朕命你一句话都不许说,去佛前长跪,反省己身,也为七皇子祈福。
七皇子什么时候平安无恙,你什么时候起来!”
吴贵妃张了张嘴,没敢再出一言,谢恩后直接去了佛堂。
皇上命人取来笔墨,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让太监递还给白苏。
“白苏,朕也遵守你的规矩。
不管七皇子结果如何,都是他命该如此,朕不会责怪任何人。
你就大胆的给他手术吧!
朕相信你会对自己的侄儿尽心竭力的!”
白苏料定皇上不会让她走,这么说,无非想要皇上给个保证,七皇子求助的眼神和信任的目光,早就打动了她,她才舍不得让孩子有危险呢!
“有皇上金口一诺,草民就算是累死,也会把七皇子救活!”
皇上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不就得了,朕就知道你不会放手不管。
你怎么气性这么大,还这么护短,贵妃不过说了一句气话,有朕在,谁敢伤害你徒弟。”
秋月领着宫女端着盐开水进来,福来把器械消完了毒。
白苏往外赶人道:“皇上,您出去吧!所有人都得出去,我要开始消毒了。”
姜太医深施一礼道:“皇上,白先生,下官此生从未听闻过此术,所以言论有些过激。
听了先生的解释,已经信服,并对先生的医术十分好奇和神往,下官想在一旁观摩一下,您看可以吗?
下官绝对守规矩,一句话都不会说。”
除栾太医外,另外几个年轻太医也纷纷施礼,都想要旁观。
连皇上也不想出去,“朕就在这里坐着,一动不动,绝不打扰你们!”
白苏眼一瞪,以时间紧急,人多危险大为由,通通赶了出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白苏他们几个。
天色将晚,满屋的宫灯亮如白昼。
半个时辰后,白苏缝完创口,累的腰酸背痛,瘫坐到一旁,让林澈给七皇子包扎伤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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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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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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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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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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