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皇室守卫,全部待命。
明哨,暗哨,比以往增添了几倍不止。
甚至就连皇室控制的在帝都包括周边的武装力量,也全都已经接到了命令,做好了随时出动平叛的准备。
如此命令,这样的戒备,让人想不紧张都不可能。
虽然,都很清楚,起码现在,起码今天,是不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但是,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更没有人敢承担这个责任。
万一呢?
凡是,都有万一。
更何况,如今身在皇宫之内,和皇帝陛下对弈之人,岂是常人?
那可是执政院的大执政长,是当今龙国乃至世界都公认的强权人物,是一个这数十年来都稳压皇室一头的巨头人物,他,哪怕是单枪匹马的深入皇宫,也没有人敢有半点轻视。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的后手,甚至,也不知道这皇宫内,隐藏了多少他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物,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外面风起云涌,一触即发,所有人猜测不已,紧张不已。
可是对弈的皇帝和大执政长却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都不在乎一样。
两个人面带笑容,像是老朋友一样,下棋对弈,喝茶聊天。
皇帝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头也不抬,笑着开口。
“大执政长什么时候也有妇人之仁了,纳兰走到今天,非我不近人情,也非我不给他活路,而是他,自寻死路,他,越界了,而越界之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这点道理,大执政长应该比谁都懂才是。”
纳兰老王爷,越界了。
这才是他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的理由,似乎,足够有说服力,可实际上,这种说服力,并不大。
起码,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只是皇帝,不愿意说罢了。
大执政长也不逼问,轻轻点头,道:“纳兰这些年自我膨胀,甚至无视皇族的威严,插手一些犯忌之事,他,的确是越界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该与西方业火有接触,更不该与西方业火有交易,从他和西方业火交易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他真的老糊涂了,真的膨胀的已经没有脑子了,不清醒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挽救了。”
“恐怕,到最后他都想不通,把他送入死路的,竟然是因为他和西方业火的交易吧。”
大执政长似乎很笃定自己的看法,而事实上,他既然这么看,那就代表,皇帝也是这样看的,不可能有差错。
果然,皇帝轻轻叹了口气,道:“纳兰,这些年也算是忠心耿耿,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对他也不薄,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不该和西方业火牵连过深的,若没有此事,或许,他就算还是会死,可起码,不会这么凄凉吧。”
“时间啊,是良药也是毒药,它能治愈人的伤痛,使人忘记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刻骨铭心的痛苦,使人成长,让人长大,可它还是毒药啊,让人衰老,让人死亡,让人忘记了初心,让人忘记了不该忘记的东西。”
“时间久了,物是人非了啊。”
“哎,真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能够停下来,停在,最开心的时候。”
这种话,竟然从皇帝的口中说了出来,不得不让人感觉到震惊。
而这,也证明了,此刻皇帝的内心深处,看似平静,其实一点都不平静,更能够看得出来,皇帝,并不开心,心事重重。
大执政长似乎也被皇帝的情绪感染了,轻声叹息道:“时间,的确能够改变一切,可,何必去怪罪时间呢,最终没能守住本心的,还是人啊。”
皇帝点头,面沉如水,道:“没错,所以,纳兰,该离开了。”
“我龙国皇室给了纳兰家数百年的宠信,纵然几经风雨,可纳兰家一直屹立在龙国不倒,纳兰家,更像是皇室所树立起的一面旗帜,拥有了无上荣光的同时,他们,也承担了他们应有的责任。”xǐυmь.℃òm
“硕果仅存的异姓王啊,纳兰家的荣光,还不够吗?”
“滔天的权势,甚至他斥责皇子,不敬皇族,我都原谅他,没有计较,这些,还不够吗?”
“纳兰,他或许没有想过要坐上这个皇位,或许,也没有想过要当这个皇帝,可他想做的,在做的,又和篡位有什么区别呢?”
“若非,我还在,若非也知道你是绝对不允许他篡权夺位,你觉得,他,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吗?”
“人啊,会变得,尤其是体会到了权力的至高无上,体会到了那种威亚一切的感觉,他,怎么可能还会乖乖的做他的臣子啊。”
篡权,这就是皇帝给纳兰的定性。
不是为自己要动纳兰老王爷而找借口,而是纳兰老王爷,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这种东西,甚至,私下不止一次的提过这件事,只是,没有付诸行动罢了,可实际上,皇室的暗谍,早就把一切都汇报到了皇帝这里。
他,比谁都清楚的。
大执政长轻轻放下一颗白色棋子,拿下了皇帝执掌的一颗黑棋,道:“所以,他该死,棋子,有棋子的规矩,下棋,有下棋的规矩,坏了规矩的,走错了路呢,最终只能被清除出棋局。”
皇帝似乎不被棋局所触动,轻声道:“一盘棋局最终的输赢,不到最后,谁也看不出来的。”
“这过程中,有翻转,有逆风,有绝境,有顺境,还有向死而生。”
“西方业火的搅局,加快了棋盘的进度,纳兰,选错了路,所以,他被踢出棋盘,是应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皇帝拿出一颗黑子,下到了被大执政长吃下的那颗黑子的一旁,瞬间,棋局发生了变化,白子,失去了两子。
皇帝这时候轻笑道:“可是,哪怕是弃子,哪怕是废子,被踢出棋盘之前,还是能够废物利用一下的。”
大执政长哈哈大笑,鼓掌道:“妙,妙,陛下棋力非但不减当年,反而越发沉稳凌厉,不出则以,一出便是惊天动地,佩服,佩服啊。”
他们,是下棋吗?
他们是在下棋说话,说人,也说事,不仅说,还在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线,试探对方的想法,试探对方的手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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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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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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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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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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