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就是谙查王叔对于富贵侯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利用价值。以至于能说服谢灵羽,反对你联合长安?”
宫锦行微微蹙眉:“富贵侯残余的那些残兵游勇,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不足以令富贵侯袒护。除非,两人之间存在着别的交易。”
“谙查王叔现在不过就是一只丧家之犬而已,他手里还有什么底牌?”
宫锦行缓缓吐唇:“震天雷。”
“震天雷?”
“对,以前我就跟你说起过,谙查王叔手里有一批震天雷,这就是他敢挑衅长安睿王的底气。只不过,据我得知,齐景云兵发神速,谙查王叔兵败如山倒,这批震天雷压根就没有用得上。”
“谢灵羽想要这批震天雷,扩大自己的势力,也好与你抗衡。”
“对。原本我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直到赵妃卿掷出那颗震天雷,就瞬间令我想通了。”
“赵妃卿怎么样了?”
“死得很难看。”
“你说我与她之间,有什么仇怨啊?以至于让她拼了性命也要将我置于死地?”
“她原本就没想活着,临死拉个垫背的而已。”
“她有侯府与谢灵羽护着,难道就不想再垂死挣扎一下?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死了。”
“她触及到了侯府的底线,自知生还无望。她死了之后,除了谢世子,侯府的人就连一句惋惜都没有。”
花写意撇撇嘴:“富贵侯对于赵妃卿那么偏心,都不心疼么?”
宫锦行摇头:“非但没有伤心,反而看起来如释重负一般。”
“赵妃卿三番四次加害侯府的人,如今又害死了谢四儿,富贵侯看来是伤透了心了。”
宫锦行略一沉吟,沉声道:“或许,当初给三郡主下毒,的确与她有关,但是谢四儿却未必就是她杀的。”
“我也觉得奇怪,总感觉太过于愚蠢,不像是赵妃卿这样心思深沉而又严谨的女人所为。”
“今日侯府下人给谢四儿换衣裳的时候,我留心过,谢四儿的指甲缝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血。”
花写意一愣:“他身上可有伤?”
宫锦行摇头:“确定没有。”
“那就是凶手的?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谢四儿曾经挣扎过,于是在指甲缝隙里残留了凶手的血渍或者皮肉?”
“我也是这样想的,”宫锦行颔首:“可惜赵妃卿身上有没有外伤,无从查证。”
“这一点大家全都是疏忽了,那赵妃卿招认得痛快,就想当然地以为她是凶手无疑了。”
“她招认的这么痛快,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必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那肖王是否继续追查下去?”
“赵妃卿已死,所有线索全都断了,侯府也不会配合我们继续调查。此事我并未与肖王兄说。”
“我们能想得到的一些事情,富贵侯想必也能猜到。可是富贵侯为什么就不想追根究底呢?”
“这毕竟是桩丑事,你我都在,传扬出去不好听。既然赵妃卿已经坦然招认,侯爷也就不愿深究了。”
花写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适才你说谢四儿指甲缝里有血,我刚才见到,花想容的胳膊上有新伤。”
“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怀疑花想容吧?”
“花想容经常被谢四儿殴打,身上伤痕不断,已经是司空见惯,可也不排除嫌疑。而且,”
花写意话音一顿:“假如真的与她有关,她的毒来自于何处?丫鬟又为何将她错认成赵妃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个晴娘为什么要帮她做伪证?“
“赵妃卿不可能偏袒花想容。你是否还记得,你问起花汝的时候,她曾经否认过自己杀害谢四儿的事实,可是很快又改口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杀害谢四儿的凶手的确另有其人。而且她曾坚持自己当时并不在侯府,但是又不肯招认究竟去了何处。究竟是为了偏袒凶手,还是不想暴露当时的行踪?”
“行踪!”宫锦行微微沉吟:“应当是她当时的行踪有文章,或者是去见了什么人,不能暴露,所以只能认了。”
“不行,我要去找想容问个清楚,假如真如我们猜想的这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重要线索。”
“现在天色已晚,再而言之,你昏迷刚醒,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花想容,会引起富贵侯的怀疑。”
花写意想想,的确如此。这会给花想容惹祸上身。
“过两日谢四儿发丧,我陪你一同前往侯府。”
花写意点头,心情有点闷:“正好,我也劝劝想容,离开侯府这个是非之地。”
二人计较已定,花写意就要起身。
宫锦行急忙追问:“这么晚,你要做什么去?”
花写意眨眨眸子:“谙查王叔我找不到,他的余党我可不打算放过。”
“他的人早就化整为零了,想一举歼灭,哪有这么容易?”
花写意莞尔一笑:“你想不想知道关于谙查王叔的老底儿?”
“当然。”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师父能轻而易举地混进漠北人当中?”
宫锦行摇头。
“那是因为,谙查王叔的身边,有我的眼线。”
宫锦行一愣:“你开什么玩笑?”
“我与谙查王叔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些年里,我又怎么可能只满足于赚银子?早在漠北还未落入长安囊中的时候,我就安排了眼线,潜伏在谙查王叔身边。
我师父对于这些事情全都了如指掌,有内部人接应,这才顺利潜伏进去。”
宫锦行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这一切又好像都是情理之中。
他不由哑然失笑:“夫人还真是高瞻远瞩呢。那你有办法联络得上云归言?”
“不试怎么知道呢?我想办法联络师父,拿到最全面的情报,摸清谙查王叔一党的行踪。王爷你负责调兵遣将,我们争取将这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你刚刚昏迷初醒,确定不需要休息休息么?”
花写意“嘿嘿”一笑:“有句话说的好,叫做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儿。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亲自跑路么?”www.xiumb.com
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立即有美人儿应声进来。
“帮我把你们掌柜叫过来,就说阁主有吩咐。”
美人儿没听懂,但是仍旧领命退出去了。
宫锦行更是不解其意:“哪个掌柜?”
“顺风客栈的掌柜啊,叫陈冲,他负责都城这一片的天机阁,你们在鹿鼎记有过一面之缘。”
“你说话好使?”
“阁主说话不管用,那谁管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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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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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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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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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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