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车夫和马车就在咱铺子跟前停着呢。可车夫说,世子妃要自个去转悠点脂粉簪环什么的,让他在跟前等着。人不知道去了哪儿?”
“都城拢共就那么两三家大的脂粉铺子,这半天了还找不到?”
院子里有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狐疑地开口:“我们适才还见到世子妃了啊。”
众人齐刷刷地扭过脸去:“在哪儿?”
“就这里啊,刚才世子妃来过,我俩从窗户里看得真真的,一句话没说,径直进了里屋,待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走了。”
“什么时候?”谢媚瑾第一个发问。
“就我家四夫人走了没多会儿,我俩急忙迎出去,她都没搭理我们,直接进屋了。”
“你家公子呢?”
“屋子里啊,我们还听到他说话呢,叫了一声大嫂,问你怎么来了?”
“然后呢?”
“然后屋门关上了,我俩就听不到了。”
“她走了之后,还有人进去过吗?”谢媚瑾继续追问。
丫鬟摇头:“没人进,走的时候也匆匆忙忙的,顺着墙根溜出去的。
刚四少夫人交代给熬的醒酒汤好了,我端着进去,叫了两声公子,他没有应声,我以为是睡着了,就搁下醒酒汤,过去给他盖被子。
结果,我就瞅着他脸色不对,有点发青,也不像平日那样打呼,就壮着胆子又叫了两声,还伸手想将他垂在床边的胳膊抬上去。
这一摸,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再怎么喊,他都没有反应,这才慌了。”
谢媚瑾听丫头说完,便恨声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害死了四弟!”
谢世子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三妹,你不能因为你嫂子进去过,就认定是她害了四弟啊。她跟四弟无冤无仇的。”
“我跟她还无冤无仇呢,还不是差点死在她的手下?”
侯爷夫人在一旁,也猛然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天呐,丧尽天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花写意在一旁,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肯定要打草惊蛇了。
谢媚瑾不管不顾地将所有事情全都抖落出来,赵妃卿肯定心生警惕,想要抓住她的把柄,只怕不易。
她心思急速地运转,思虑着最好的应对方法。
事情虽然有点糟糕,但或许也能转化成一个最佳的契机。
就看,能不能趁机揭发赵妃卿了。
谢媚瑾似乎早就期盼着这一天了,上前一巴掌就将冯婆子扇到了地上。她原本就习练过一点功夫,这一巴掌,直接打掉了冯婆子的两颗牙。
冯婆子满口是血,也懵了。
谢媚瑾恨恨地道:“是不是真的以为我眼瞎,什么也看不到?你跟赵妃卿眉来眼去,私底下出卖我,当我不知道吗?我的眼睛早就治好了!”
冯婆子往后瑟缩了两步,手足无措。
“说,老实交代,是不是赵妃卿指使你,联合那个花汝,往我的茶水里下毒毒害我的?”
冯婆子仍旧在试图辩解:“老奴不知道三郡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谢媚瑾捉住冯婆子手腕,手下一个使力,只听“咔吧”一声,冯婆子一声凄厉惨叫。
“说,赵妃卿为什么要让你们这么做?”
“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啊,世子妃就是让老奴好好服侍三郡主您,有什么事情及时向着她说一声。老奴可不敢给您下毒。”
“不敢?我要服下紫丁香一事,难道不是你透露给花汝的吗?不是你亲手调换了药吗?”xiumb.com
“三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冷不丁地有人说话。
众人转身,见是赵妃卿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一进院子,见谢媚瑾正在审问冯婆子,便出声质问。
谢媚瑾见她回来,立即起身,愤怒地瞪着她:“终于肯露面了啊,害死了我四弟,还装得这么无辜,你可真会装啊!”
赵妃卿一脸的莫名其妙:“谁害死四弟了?四弟究竟是怎么了?”
一旁的侯爷夫人突然发疯,冲着赵妃卿就扑了过去:“你个毒妇,你还我儿命来!”
谢世子想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护在赵妃卿的跟前,被侯爷夫人上前一把,就抓花了脸。
侯爷夫人忙不迭地收手,心疼地捶打他的肩:“你傻么?这么护着她做什么?”
富贵侯沉声问道:“妃卿,你适才哪里去了?”
“回父亲,儿媳适才出府采买一点东西,不在府上,刚刚听到说四弟出事,才慌里慌张地赶回来。”
“我呸!”侯爷夫人指着她破口大骂:“刚才这两个丫头分明见到你出入这个院子,你还敢狡辩?”
赵妃卿一脸惊诧:“胡说八道!”
两个丫鬟“噗通”跪下来:“奴婢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侯爷您若是不信,我们还有证据!”
“什么证据?”
其中一个丫头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发针,递给富贵侯。
“这是刚才从四少爷的脚榻之上捡到的。我还以为是四少夫人的发针,没有放在心上。可您看,这发针跟世子妃头上的发针一模一样。”
众人瞧一眼丫鬟手里的发针,再看一眼赵妃卿的发髻,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发针不同于发簪,顶端乃是一颗翡翠打磨而成的珠子,尾端则与纳鞋底的针粗细相仿,用于点缀发髻。
一般佩戴之时,多是一套,少则三五个,多的十余个。
而赵妃卿的发髻之上,的确就戴着几枚一模一样的发针。
丫鬟手中这枚发针顶端磨得十分尖细,就与针一般,针尖上还发着湛蓝色的光。
富贵侯没敢用手接,面色也大变,吩咐谢世子:“看一眼你四弟,身上可有针眼大小的伤!”
谢世子上前颤抖着手,撩开白布,在谢四儿的手臂,心口等处仔细看了两眼,便愣住了。
“如何?”
富贵侯沉声询问。
谢世子默然不语。
富贵侯等得不耐烦,上前一把撩开白布,便愤愤地扭脸,质问赵妃卿:“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妃卿有点慌:“我不知道啊,儿媳这一套发针总共有十六枚,平日经常佩戴,偶尔有丢失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更不知道怎么会在四弟的房间里。”
“那这发针之上的毒,还有你四弟所中之毒,你怎么解释?”
“四弟中毒了?”
“他肩上有针眼大小的伤,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周围已经泛青,明显就是中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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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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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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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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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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