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抬起头来,笃定地道:“赵家夫人在灵堂的香烛之上动了手脚,里面添加了麝香。”
众人不约而同全都一愣,赵妃卿更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这刁奴休要胡说八道,赵夫人可是你家小姐姨母。”
王妈被赵妃卿唬了一跳,支支吾吾不敢再说话。
花想容岂能放过:“王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说无妨。”
王妈这才多少有了底气:“适才王妃娘娘前来祭奠我家老爷夫人,临走的时候,她告诉我说,香里有问题,对我家小姐身体不好,让我赶紧换了。
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小姐的孩子就已经保不住了。”
“那香呢?你怎么知道是赵家夫人做的手脚?”
侯爷夫人追问。
花想容也后悔不迭,连声催促。
王妈言之凿凿:“小姐滑胎之后老奴方才冷不丁地想起王妃的话,留心灵堂里的香。
亲眼看到,赵夫人趁着大家六神无主慌乱的时候,将那些有问题的香拿走藏起来了。”
侯爷夫人眉尖一皱:“你说的可当真?”
王妈从袖子里摸出两节断香,双手捧着递给侯爷夫人。
“就是这香,赵夫人将它们丢在了菊花花坛里,您若不信,可命人前往查看。”
侯爷夫人并不去接,只朝着一旁的郎中递了一个眼色。
郎中上前,接在手里,放在鼻端轻嗅,然后肯定了王妈的话。
“这香的确有问题,里面添加了不少麝香。少夫人一直在这烟熏火燎之下,也是导致她小产的一个重要原因。”
侯爷夫人不由勃然大怒:“反了她了!竟然敢对着我侯府的子嗣下手!来人呐,将赵夫人带上来。”
赵妃卿在一旁静默不语,不敢替赵夫人求情。
侯爷夫人仍旧是将怒火发到了赵妃卿的身上。
“当初将军府与赵家原本就有罅隙,你如何能放心地将丧事交给她赵家人办理?”
赵妃卿只小声地赔不是,并不辩解。
侯爷夫人也就不再絮叨。
一会儿的功夫,赵夫人进来。
侯爷夫人怒沉着一张脸,劈头盖脸将赵夫人一通质问。
赵夫人“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冤枉啊,您就算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四少夫人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啊。
那些香烛纸钱许多都是前来吊咽的宾客带来的,人来人往,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啊。”wWW.ΧìǔΜЬ.CǒΜ
“那你为何做贼心虚,要毁灭罪证?”
赵夫人急得几乎语无伦次:“是,是刚刚有人告诉我,那香闻着不对劲儿,头晕脑胀的。我就将它们全都丢了。”
侯爷夫人目光一凛:“你说是有人告诉你,谁说的?他又怎么知道?”
赵夫人偷偷地看了一眼赵妃卿:“我不太识得,穿着孝衣,应当就是侯府的一个下人。”
“若是我将所有下人全都召集过来,你可能认得出来?”赵妃卿沉声问道。
赵夫人略一犹豫:“好像,模模糊糊能记得。”
“那这些香究竟是谁送来的,你可能记得清楚?”
赵夫人再次摇头:“这两日宾客络绎不绝,前来吊咽的,几乎没有空手来的,全都带了香烛挽账,挽账尚且有主,这不值钱的香烛,谁也不会往心里记。”
赵妃卿请示侯爷夫人:“那我将今日留在此地的下人全都召集过来,让赵夫人辨认。”
侯爷夫人点头,赵妃卿不过是一声令下,一会儿的功夫,门外齐刷刷地站了十几个小厮。
一麻溜的孝衣,头戴孝帽,不认真辨认还真分不出来。
赵妃卿劝慰赵夫人:“婶娘不必惊慌,你瞧着是谁,只管指认出来,也好还你的清白。”
赵夫人满心忐忑,知道今日是摊上事情了,心里一直敲鼓一般,双膝都发软。
她站在一群莫名其妙的下人跟前,只扫了一眼,心里就不由“咯噔”一声。
今儿见的人太多了,瞧着都像,瞧着又都不像。
“这,好像没在里边儿。”
“您再仔细瞧瞧,不急着下结论。”
赵夫人从下人跟前缓缓地走过去,逐一打量,冲着赵妃卿摇摇头:“好像真的没有,还有别人吗?”
赵妃卿无奈地摊了摊手:“人是我一个一个点名叫过来的,都是府上机灵能干的下人,都在这里了。”
侯爷夫人一声冷哼:“无中生有,推卸责任,如今你还有话可说?”
赵夫人简直欲哭无泪:“夫人,真的冤枉啊,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麝香。我,我这是被人算计了啊。
您若不信,可以问问我儿鹏程,他也见过那个人,对了,我儿会描像,可以让我儿画出那人相貌。”
侯爷夫人听她言之凿凿,顿时也满腹狐疑,略一思忖:“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假如你说的有半个假字,我侯府必然饶不了你赵家。
妃卿,这样,你让赵公子画五张男子画像,将他所指认的那个下人画像混在其中,然后由赵夫人辨认。
假如,赵夫人指认的与赵公子所说的为同一个人,我就勉强相信你的话。”
赵夫人一口应承下来,胸有成竹。
赵妃卿出去,顿饭的功夫回来,手里拿了五福画像,一一展示给赵夫人看。
赵夫人微蹙着眉头,将五福画像翻来覆去地看,疑惑地摇头:“那人并不在这画像之内啊。”
侯爷夫人冷哼:“呵呵,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么!妃卿,去请大理寺的人过来!”
赵夫人面色顿变,赵妃卿面有难色:“母亲,此事或许真有误会,请先别报官,容儿媳两日时间,儿媳一定给弟妹一个交代。”
侯爷夫人还未应允,就听到外面有人扬声道:“罢了,即便找到又能如何?孩子都已经没了,就别折腾得鸡飞狗跳的了。”
是富贵侯,竟然也闻讯赶了过来。
花想容不甘心,“哇”地哭出声来,十分委屈:“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求父亲为我做主!”
“胡说!”富贵侯不方便入内,在门外沉声训斥:“你自己不好好保重身子,与这个孩子无缘,还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好好将养身子,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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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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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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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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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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